若白結完帳回來時,大排檔每晚的營業高峰已經過去了,只剩下一兩桌的的客人沒走。並肩同他站在櫃檯前,他也拿出一本英語原文書,看了半響,忽然淡淡地說:“每個高校都有助學貸款。”
“額?”
她驚訝的抬起頭。
“不過,也許你的功課太差,根本考不上。”手指落在她的英語課本上,他皺眉說,“這一句的語法是錯的……”
在若白的糾正下,百糙的面紅耳赤的修正了好幾個句子。
兩年前,當若白高考進大學的英語專業時她才發現她對若白的了解真的很少。他用了那麼多時間在跆拳道上,學業還是很優秀
正在掃地的阿健高聲喊,百糙放下筆找出十號桌的單子準備去結帳,若白將單子接過去,漠然的說:“繼續寫完”
將修改完畢的英語作業重新卷寫了一遍,百糙再次抬起頭,發現若白正在收拾幾張杯盤láng藉的桌子將一堆碗碗放進塑料盆,用抹布擦拭桌面。
“我來”
急忙跑過去,她去搶她手裡的抹布,這些都是她應該做的活,若白其實只負責點菜,傳菜和幫客人結帳就可以了。
“作業寫完了?”
若白沒理會她,逕自江桌面擦gān淨抱著那盆裝滿髒盤的塑料盆放到一旁的水龍頭處,開始洗碗。
‘恩,洗完了。我來洗”
她蹲下來,挽起袖子就從塑料盆里拿髒盤子。若白左臂一檔,隔開她的手,拿出一塊gān淨的布給她,看也不看她。說:“我洗你擦”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她還是試圖將整個塑料盆搶過來,“若白師兄你去休息一會吧。”
“你今天不能碰涼水”
他將塑料盆重新拉回來,放開水龍頭,仔細清洗碗碟,百糙的臉唰就紅了,傻傻地看著他,他指的是……….
可是他怎麼知道?
“往後每個月的這幾天,在道館不要再去用涼水洗衣裳洗菜,”細細的水流淌在盤子上,若白的聲音平板無波,“必須把身體調養好,否則如果正好在這樣的日子裡打比賽,怎麼辦?”
她的臉快紅透了。
她記得,在第一次月經來cháo的時候,初原曾經告訴她,特殊的幾天不要碰涼水,可是她怎麼可能因為這個就不去洗衣服洗菜洗碗洗抹布,而把事qíng推給別人做呢?
慢慢地積累下來,幾乎每個月她都很痛,而且每一個月都比上一個月更痛,上次出去打比賽正好是她那個來的時候,小腹痛的到第二句都還落後兩分。
可是,若白怎麼知道的?
想問又覺得很尷尬,百糙的耳朵也像燒了一般的紅,她死死的低著頭,僵硬的接過若白洗完遞過來的碗碟,用gān淨的布一個個擦拭著。
夜晚的風很涼慡。
大排檔基本沒有客人了,老闆胖周和阿英,阿建忙碌著把桌椅收起來,電視機還在高柜上熱鬧的響著,阿健有送過來兩大盆髒盤子,水龍頭中的水呼啦呼啦的流淌下來。
若白沉默地洗著碗碟盤筷。
他洗衣歌,她擦一個,漸漸地,gān淨的碗碟疊成了一座小山。
“我…..今天拿到黑帶了。”在持續的沉默中,終於還是她先侷促的開口說話。
“恩”若白無動於衷。
“…….謝謝你。”需要花費的地方實在太多,考黑帶的錢總是列在她預算的後幾位。(其實考帶最多只能連跳兩級,羊羊學過一陣,懂得點皮毛。)
如果不是他qiángbī著她去考試,又事先替她jiāo了各種費用,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成黑帶。
若白將最後一個塑料盆的髒碗筷子搬到水龍頭下面,仿佛根本沒聽見她再說什麼。
“我會儘快把錢還給你的”
等她拿到下個月打工的錢,她就有錢可以還給他了,至於胸衣也許還可以在堅持兩個月。“我說過了,考黑帶由我來出。”若白皺眉,往塑料盆里倒了一點點洗潔jīng,雙手一攪,白色泡沫從盆里湧出來。
“不,我下個月就還給你。”
百糙急忙說,她知道若白經濟條件也不是很好。
若白沉默起來。
直到那隻塑料盆中的碗碟全部洗完,他才肅聲說“什麼時候你去考黑帶,是你的自由。既然是我qiáng迫你去考,那麼所有的費用理應由我來出.”
“不是的。……”
“你所要做的,”打斷她的話,他抱起被她擦gān淨的那高如小山的盤子,走到放完快的高櫃前,“是取得參加世界跆拳道錦標賽的資格。”
世界跆拳道錦標賽…….
百糙怔怔的看著若白將盤子整齊地放入高櫃,是的,世界跆拳道錦標賽將於明年年初在香港舉行。前幾個月國家體育局的領導來觀察的時候特意說過,因為岸陽訓練基地戰績輝煌,所以擁有和國家的隊員們同等競爭參加這次世界跆拳道錦標賽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