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試試這個。”
從冰盤裡拿起一片紮好的生魚片,在青芥末中蘸了蘸,廷晧遞給她。生魚片上有著細緻的紋理,入口清慡鮮美,然而突然一股辛辣直躥向她的鼻子,辣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閉上嘴,用鼻子向外呼氣!”
廷晧急忙拿餐巾紙給她。
“嗯……”
她辣得頭暈眼花,鼻子難受極了,按照他教的方法拼命呼了幾口氣,才緩過來。
“忘記提醒你了,青芥很辣。”廷晧笑得幫她擦去辣出來的眼淚:“怎麼樣,還行嗎?”
“我……還想再吃一片。”
可是很好吃,百糙這次小心翼翼地少蘸了一點青芥末。
於是她吃了很多生魚片,還在廷晧的介紹下,吃了鵝肝、魚子醬、起司蛋糕等等好多以前從沒吃過的東西。吃得很開心,肚子也吃得脹脹的,聽著廷晧介紹各種美食的典故,不知不覺她不再拘謹,笑容露出在她的唇角。
直到廷晧看了下宴會廳的門口,說:
“婷宜來了,你先自己吃,我一會兒回來。”
望向廷晧走過去的方向,百糙發現,不僅僅是婷宜來了,初原也一起來了。婷宜穿著一襲白色的露肩紗裙,長發優雅地盤起來,上面壓著一隻鑽石王冠,在輝煌的燈光下,閃啊閃的,像公主一樣華貴美麗。初原也是一身白色的禮服,秀雅溫文,他站在婷宜身邊,就像從童話中起出來的王子。
百糙心中湧起一陣澀意。
低下頭,她看到自己腳上那雙十塊錢買來的涼鞋。涼鞋已經穿了兩年了,前面開了膠,她用最結實的線又把它fèng上去,雖然fèng得很小心,但是依然能看出線頭的痕跡。
在爸爸面前,婷宜甜甜地撒著嬌,不知說了些什麼,逗得他哈哈笑了起來,眼神中滿是對女兒的寵愛。遠遠地,百糙看到廷晧爸爸對初原似乎非常熟悉,神qíng中能看出他對初原的欣賞。
廷晧拍著初原的肩膀。
似乎在調侃初原和婷宜。
婷宜羞紅了臉,撒嬌地用力捶著哥哥,初原背對著百糙的方向,她看不到初原的表qíng。
生魚片也有點澀澀的。
吃力地將它咽下去,百糙不讓自己再去看那邊。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好像是有醜陋的嫉妒在侵蝕她,讓她覺得自己很討厭。
如果羨慕別人,那麼你就去努力,yīn暗的qíng緒只能使你越來越差。想到若白告訴過她的那些話,她的心慢慢沉靜下來。
“你居然也來了。”
婷宜詫異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她怔了怔,放下手中的碟子,對並肩走過來的初原和婷宜說:
“初原師兄,婷宜前輩。”
“原來你是要來這裡,”看向她方才拿碟子,初原微笑,“別吃太多生魚乍,小心肚子痛,喝點清酒吧,可以殺菌。”說著,他走向餐席的另一端去為她取清酒。
“往後不要再叫我婷宜前輩,叫得好像我很老的樣子。”婷宜似笑非笑,“是我哥帶你來的?”
“是的。”
百糙看了下,廷晧還留在原地,和方石基一起陪賓客說話。
“我哥帶你來做什麼呢?”
“他……”
不知道該怎麼說,想到剛才廷晧前輩介紹說她是他的女朋友,百糙窘迫地搖搖頭。
“你不是在跟若白約會嗎?為什麼會跟我哥在一起?”
“我沒有跟若白師兄約會過。”
百糙急了,臉火辣辣地燒起來。
婷宜嘆了一口氣。
“百糙,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女孩子,可是,我現在對你有些失望了。你讓若白為你做了那麼多的事qíng,卻又和我哥在一起,還讓我哥帶你來見我爸爸。你覺得,這樣對若白說得過去嗎?”
“我說過了,我沒有跟若白師兄約會過!”百糙僵聲說,“若白師兄是我的師兄,我們沒有約會,我們真的沒有約會,請你不要再這樣說我們了!”
“嗬。”
婷宜搖搖頭,上下打量她,嘆息說:
“好吧,那是你的私事,我也不應該管。只是,既然你跟我哥一起,怎麼會穿成這個樣子?”
“我……我……”百糙漲紅了臉。
“至於你應該穿一條裙子吧,”婷宜皺眉,“這是對宴會最起碼的尊重。”
如同被悶棍重重地打下來!
百糙呆呆地站著,胸口憋悶得要窒息一般,她覺得自己笨得像個傻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沒有告訴她是來宴會。”
廷晧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他安慰似的攬住她的肩膀。百糙僵硬地側了一下身子,將他的手掌從她肩頭卸掉。
“百糙是很用心地在準備,”初原也聽到了,他沉聲說,“只是,廷晧,你應該提前告訴百糙,今晚是要參加宴會,否則會使她尷尬。”
“是,是我不對。”廷晧摸摸鼻子,笑得不好意思,“我怕告訴她,她就不肯來了。”
“啊,沈檸教練來了。”
婷宜低呼一聲,見一身暗紅色旗袍的沈檸正進入宴會廳,身方石基所在的方向走去。挽住廷晧的胳膊,婷宜說:“走,我們去跟沈檸教練說話!”
看向依舊僵硬沉默著的百糙,廷晧笑著說:“你去吧,我要向我的客人好好賠罪。”
抿了抿嘴唇,婷宜又挽住初原的胳膊:“真是受不了這兩個人,ròu麻。走吧,初原哥哥,那我們過去吧,別打擾他們了。”
“走了,走了,別當電燈泡了。“
用力拉著初原,婷宜向沈檸走過去。
終於只剩廷晧和百糙。
“我想回去了。”
百糙黯然說,沒有看那兩人的背影。廷晧打量了她幾秒鐘,說:“好,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