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從指腹沁出,她漫不經心地將指尖含入口中,坐到他的身邊,問:
“怎麼沒有跟森小姐在一起?我還以為,現在應該是你們慶祝勝利的時刻。潘亭亭的事qíng你們找到了解決的辦法,不是嗎?”否則,晚餐的時候森明美不會表現得那麼志得意滿。
“這次,你輸定了。”克制著自己不去看她含入唇內的手指,越璨挑了挑眉,望向前面的薔薇花叢說。
“哦?這麼有信心。”手指不再流血,葉嬰含笑捻動著指間那被折下的緋紅色花蕾,“方便告訴我,你們究竟做了些什麼,能說動潘亭亭捨棄我的禮服,而選擇森小姐的呢?”
室外夜色清冷,玻璃花房中溫暖如初夏,越璨望著那一片即將綻放的花苞,神色不動地回答:“一些能夠使潘亭亭心動的事qíng。”
為了能夠贏得這場賭局,為了能夠使她願賭服輸地離開這裡,除了允諾潘亭亭可以以高價代言謝氏集團的幾個廣告之外,他甚至答應了潘亭亭,他曾經以為絕不可能答應的事qíng。
當潘亭亭心滿意足,笑得滿臉甜蜜時。
他明白了,他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只要她能夠離開這裡。
“唔,真想知道是一些什麼樣的事qíng。”打量著越璨臉上的表qíng,葉嬰眼波如水地笑道,“像潘亭亭小姐胃口這麼大的女人,不是輕易可以滿足的吧。”
越璨神色yīn暗下來。
“該不會,”轉一轉眼眸,葉嬰輕笑,“還需要大少施展美男計,才能收服潘小姐吧。據我所知,潘小姐對大少可是一往qíng深,曾經差點為了大少告別演藝圈呢。”
看著面無表qíng的越璨,她笑語:
“呵,難道被我說中了嗎?只是假如森小姐知道,大少您竟出賣色相給潘小姐,會不會生氣呢?”頓了下,她突然醒悟般說,“哦,我真傻!試禮服的時候森小姐就請您親臨現場助陣了,那麼色誘潘小姐,也一定是得到了森小姐的首肯,對不對?”
“色誘……”越璨面無表qíng地重複了一遍。“你竟然愛森明美,愛到可以為她去色誘別的女人,而森明美,也如此篤信你對她的愛,相信你不會真的為潘亭亭所動。”捏緊手中的花苞,葉嬰有些笑不出來了,她幽幽地長嘆一口氣,“你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森明美,是嗎?”
玻璃花房裡。
緋紅色的薔薇花苞們靜靜等待綻放。
“是,我喜歡她。”
挑了挑眉,越璨回答她。
“噝—”花苞上的尖刺又一次扎進葉嬰的指尖,鮮紅的血珠瞬時從指腹滾出來。似乎竟是扎在了同一個地方,她痛得微微皺眉,心臟也痛得縮了一縮,跟上次不同,這次的尖刺痛到了她的ròu里。“阿璨,你何必這樣。”捏著指尖,望著一顆顆沁出的血珠,葉嬰苦笑,說:“我不相信你會喜歡她。你明知道,我恨她的父親,我恨不得將她的父親拆解入腹!明知道我對她和她父親的恨意,你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呢?”
“你同我又有什麼關係?”唇角掠過一抹殘酷的味道,越璨嘲弄地看著她,說:“你太自作多qíng了,葉嬰。你真以為,如果我還記得你,如果我還眷戀同你之間的過去,我會六年的時間裡一次也沒有探望過你,你出獄後一次也沒有聯繫過你嗎?!”
“我敷衍你,只不過是因為對你還有一點憐憫之qíng罷了。你竟然得寸進尺,想要傷害明美,想要利用同我之間的過去來威脅我,破壞我同明美之間的感qíng!”
他冷然一笑,眼神冷漠。
“為了明美,我可以勸說潘亭亭改變決定,可以將你趕出謝家!就算你將過去的事qíng告訴明美,你以為明美會相信我現在對你還有感qíng?葉嬰,你太自戀了,六年前我年少幼稚qíng竇未開,會覺得你是冰山美人想要去征服你,六年後,我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你算得了什麼?!”
“說得好。”指尖痛得如被針扎,血珠漸漸gān涸,葉嬰面孔雪白,眼瞳漆漆地盯著他,聲音yīn沉沉地說:“你早該這麼跟我說,而不是說些什麼為了我好、要我放棄復仇去幸福生活的那些鬼話!你早該讓我死了這條心!整整六年,在少管所的監獄裡,如果我死了這條心,就可以放任她們來蹂躪我糟蹋我,就不會白白受了那麼多苦!”
她的聲線yīn冷yīn冷:
“阿璨,我為你找過很多藉口。那晚也許是你出了車禍,也許是你生了重病,也許是你被什麼事qíng絆住了,我為你想過無數個藉口,等你來親口告訴我!你早該這麼告訴我才對!說你沒有什麼原因,說你只是後悔了,說你覺得日後會有無數女人,不必惹上我這個麻煩!”
霍然站起身,葉嬰死死地瞪住他,眼瞳深處有幽暗如鬼火般的火苗在烈烈燃燒,字句緩慢地對他說:
“很好。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讓我終於可以不再幻想,讓我終於可以徹底清醒過來,去做那些原本還無法下定決心的事qíng!”緋紅色的花苞被死死握進她的手心,尖銳的疼痛令她的雙唇愈發蒼白,她的眼神已有些瘋狂,以一種決然的姿態狠狠轉身而去。
“夠了,收起你的這些伎倆吧—!”
嗓音緊繃,越璨的聲線低沉而惱怒,他一把抓起她的右手,見她的手已被花苞的尖刺扎出斑斑血點。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他又憤怒又輕蔑地說:
“這種小兒科的苦ròu計,你以為會對我有用嗎?!自戀的女人,你憑什麼篤定我還喜歡你,見不得你疼見不得你痛?!”
“從再次見到你開始,你就一次次地暗示或明示,你並不恨我,你對我還有感qíng,你嫉妒我和明美在一起!”
輕蔑嘲諷地說著,越璨將她受傷的右手越握越緊,似乎是故意要讓她更痛!
“你諸般做作,就以為我會上當?!你怎麼可能不恨我,是我令你被關了六年!如果有人這麼害了我,我會恨不得她死!怎麼可能還會有‘喜歡’這種荒謬的感qíng!我的小薔薇,六年前的你就冰冷尖銳得渾身尖刺,難道六年後從監獄裡被放出來,你居然會好像被神的光芒洗禮了一樣,對傷害過你的我,心中充滿寬恕和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