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幾份義大利文的報紙,在社會版頭條新聞那裡都刊登了一張當地漁民從海中打撈出一具屍體的照片,葉嬰僵硬地看著那些文字,雖然剛才已經得知森洛朗死亡的消息,可是她始終存有一份幻想。
“……屍體已初步確認為亞洲的時裝設計大師森洛朗……”
葉嬰呆呆地看著,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仇人已死,按說應該感到快意。可是,她準備了那麼久,決心要森洛朗一步步地失去所有,踏上被毀滅的道路。她要讓森洛朗慢慢品嘗絕望和痛苦,把她曾經承受過的千萬倍回饋給他!
怎麼可能……
這麼輕鬆、這麼容易地就死了?
渾身的力量被抽盡了一般。
失神地跌坐進沙發,葉嬰閉上眼睛,額角突突直跳。私人會所的房間是地中海風格,清雅華麗,白色花框的落地窗外,綠樹成蔭,鮮花盛開,噴泉飛濺,小鹿悠然。但這一切都離她那麼遙遠。她苦心布置的所有,忽然間全都失去了意義。
“難怪這麼久一直沒有森洛朗的任何消息。”對面的藍白條紋沙發里,越璨拿過報紙,仔細又看了一遍,說,“以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至少已經死亡兩個月以上。”
看一眼恍惚失神的葉嬰,越璨猶豫一下,說:
“你放心,他死得並不輕鬆。”
葉嬰緩緩睜開眼睛:“……”
“從我這裡得到的消息,義大利的警察已經做過屍檢,森洛朗在落海前遭受過長達一個多月的禁閉和nüè待,落海身亡可能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有意為之。”越璨將qíng況告訴她,“只是因為案件調查的關係,這些細節被隱去了。”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葉嬰懷疑地問。
“我曾經在義大利呆過兩年,認識當地的一些人,”越璨走過來,在她的身旁坐下,“森洛朗應該是得罪了某位義大利黑手黨的頭目,才會如此。”
“因為什麼?”葉嬰追問。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越璨笑一笑,安慰她說,“不管怎樣,森洛朗死得很痛苦,這是他罪有應得,惡有惡報。雖然不是你親手報仇,但上天已經替你懲罰了他。”
葉嬰怔怔望著窗外碎金般的陽光。噴泉里有透明的水花,樹上的綠葉沙沙作響,一叢叢的鮮花芳香美麗,幾頭小鹿悠閒地在糙地上漫步、吃糙。她沉默了良久。“我回去了。”抓起隨身的包包,她面無表qíng地說。剛起身要走,她的手臂就被越璨抓住,一把將她按回沙發深處!
“這麼著急?”瞟一眼牆壁上的時鐘,越璨似笑非笑地說:“一共才待了不到二十分鐘,難道你接下來還要跟越瑄約會?這麼著急要走。”偏頭離他遠一點,葉嬰冷冷地說:
“放開我!我跟越瑄有沒有約會,你管不著。”
“哈!”
聞言,越璨氣得笑了,說:
“你一通電話,我就巴巴地挪開所有的事qíng趕過來。結果才幾句話,你就要丟下我,回去越瑄身邊!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回視著他,葉嬰眼底冷淡地說:“那下次我電話給你,你不要出來就是了。”“你這個—”咬牙切齒地低咒著,越璨bī近她,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他的眼中有怒火,呼吸灼熱:
“你是故意折磨我對不對?一會兒主動約我,讓我欣喜若狂,可笑得像個剛戀愛的男生。一會兒又對我冷若冰霜,讓我不知所措。”
被bī得仰躺在藍白條紋的沙發上,被他用額頭廝磨著,葉嬰有點心驚地望著他那張近在眼睫的面容。濃麗而囂張。散發著危險狂野的男xing氣息。雖然此刻他是用著微忿溫軟的話語,可是她深知,如果她的回應惹怒了他,他也許會做出令她難以承受的事qíng!
“我只是覺得,這種感覺很不好。”避開他火燙的目光,葉嬰勉力側過頭,睫毛在潔白的面頰映下深深的yīn影,說:“就像在偷qíng,就像……”凝視著她,越璨皺眉。
苦笑,葉嬰繼續說:“……就像你和我是一對……偷偷摸摸的jian……”“夠了!”無法再聽下去,越璨厲聲打斷她。自沙發中放開她,他濃眉緊皺,研究著她面容上每一個細微的表qíng,說:“只是因為這樣?”“嗯。”指尖摩挲著沙發藍白條紋的紋理,她漠然回答。
“既然這樣,那我去對越瑄說,”越璨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你愛的是我,不是他,你要離開他,我們兩個要在一起!”睫毛一顫。葉嬰眼瞳漆黑地看回他:“不。”“你—”越璨心中一怒,葉嬰截住他,淡淡說:“越瑄還有用。雖然森洛朗已經死了,但是被他偷走的‘JUNGLE’,必須拿回來。還有森明美……”目光變得yīn冷幽長。勾一勾唇角,葉嬰又嘲弄地對越璨說:“至少目前,越瑄比你可靠,他從沒有背叛過我。我寧可捨棄你,也不可能捨棄他。”
這句殘忍的話如同一根鋼針!
越璨痛得心臟緊縮,胸口處腥氣翻湧。從她冰冷漆黑的眼瞳中,他明白她是故意的,她從未原諒過他,所謂的合作也只是她在惡意地利用和折磨他而已。但,即使如此,他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