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森”的熱鬧隆重,“MK”的開業近乎悄然無聲。也不同於“森”將店址選在銀座最繁華的處所,“MK”位於銀座廣場的東側入口處,雖然也是在步入銀座廣場的必經之路上,卻要清淨很多。
有種遺世獨立的味道。
冰冷,且疏遠。
然而從“MK”開業那天起,凡是路過的人們,都會忍不住駐足打量它,看了又看,無法轉睛。
冷硬得一如藝術的殿堂。
牆壁是純黑色的大理石,rǔ白色堅固的羅馬柱,硬朗至極的兩個字母“MK”,櫥窗也是純黑色的大理石,“MK”恍若是男權的世界,qiáng悍又淡漠。
但是它有三個櫥窗——
每個櫥窗里都掛有一條美麗的裙子。
一條是白色的裙子。
略帶歐美舊時蓬裙的造型,純白色的布料,略厚,有暗暗的白色花紋,上面釘著閃亮細碎的鑽石,如同充滿陽光的明亮田園。luǒ肩,緊緊的收腰,然後是蓬起來的裙擺,很短,能露出甜蜜的雙腿。它有輕盈的蓬裙弧度,奢華甜蜜,卻不像歐美舊電影中的那麼蓬,異常的質樸純真。
就像一位心中充滿純真與愛qíng的少女。
裙旁有一隻大大的白色藤編包,一雙柔軟的平底鞋,那少女將會笑容燦爛地與它們一起向前奔跑。
一條是黑白印花的長裙。
艷麗的黑白大花,一團團盛放,散發著一種濃烈得如同能窒息的愛qíng氣息,又是憂傷的,懷舊的。質料似綢非綢,似棉非棉,柔軟中帶著一點凌厲的廓型,仿佛那女子即使可以為了愛人去死,卻仍是孤傲的。
裙下有一雙凌亂擺著的細長高跟鞋,略舊,仿佛已走了漫長的一段路。
最後一條,是暗紅色的長裙。
流淌著異常柔和的光澤,那是醇厚美麗的絲質長裙,在櫥窗的陽光下恍若最珍貴的紅酒一般,然而那明明都應該是最溫柔的,卻讓所有經過的女人們都驀然有一種心驚和心痛。
那長裙是通體一片剪裁下來的。
沒有任何接fèng。
完美得就像一幅盔甲。
就像,用無比溫柔的光澤裝扮著自己,卻靠著那微微挺括的厚度來護住自己滄桑的心。只有轉過身,那朵堆疊綻放在後腰處的美麗的花,是唯一掩藏不住的柔軟。
裙下沒有了鞋子,只有一盒盒漫不經心般散放著、打開的、流光溢彩的珠寶。
就算在夜晚,“MK”櫥窗里也亮著燈。she燈的光芒將櫥窗里的裙子照耀得如同夢幻,如同心碎,如同微笑。有一晚的深夜,車內的森明美打量著這三條裙子,她看了很久很久,面色越來越沉。
“我懂了……”
這一天,翠西痴迷地站在店外,呆呆地對喬治說:
“葉小姐果然是才華橫溢的啊。硬朗疏遠的裝修風格,就像是男人的世界,而這些美麗的裙子,徹底誘惑紊亂了男人的氣息。比起那些柔美的裝修風格,反而更加驚心動魄,讓人目眩神迷,而且有一種說不出的震撼,就好像……就好像……”
“征服。”
捻動著黑鑽唇釘,喬治慢吞吞地說:
“再冰冷的世界,也可以被女人的美麗征服。其實女人的骨子裡,也是有征服的yù望吧。嗯哼,難怪她那麼跩,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單單店面裝修這部分,確實已經比‘森’高出了幾個段位。”
每天,越來越多的客人們想要進入“MK”的店內。
甚至從“森”的店裡剛剛出來,由隨行的司機拎著印有“森”標誌的jīng美衣服紙盒的貴婦名媛們,也忍不住想到“MK”一探究竟。
“請出示您的邀請函。”
MK那兩位俊朗高大的保安,卻每次都彬彬有禮地將她們攔在門口。
“很抱歉,MK只接待擁有邀請函的客人。”
保安的微笑比男明星還要迷人得體,被拒絕的女士們雖然尷尬,卻也不好真的惱怒。
MK只為最尊貴的客人,提供高級定製女裝的服務。
口口相傳。
一時間,“MK”成為比“森”要神秘矜貴許多的存在,上流社會的貴婦名媛們也都在有意無意地關注著,能夠擁有“MK”邀請函的“貴賓”究竟會是誰。
“接下來呢?”
中午,義大利餐廳內,翠西期盼地問:
“昨天有一家時尚雜誌的編輯聯繫我,說願意進店來看看,或者可以為MK寫一期專訪。”
“這幾天我也接到幾個顧客的電話,問該怎麼拿到MK的邀請函。”喬治無聊地用叉子撥弄著盤中的蔬菜,“要不然就給她們一兩張邀請函,她們幾個在貴婦圈子裡還算是比較有影響力,一旦她們成為MK的客人,其他人可能會跟著效仿。”
“不急。”
一邊切著小羊排,葉嬰一邊說。
“怎麼會不急呢?”翠西焦急地說,完全顧不上吃東西,“開業都半個多月了,別說一個客人也沒有,一張訂單也沒有,就連能夠允許進店的顧客都一個也沒有!我知道,葉小姐,你是想吊足顧客們的好奇心,提升MK的形象。可是現在已經達到效果了啊,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必須有接下來的進展了!”
“嗯。”
葉嬰微微點頭,將切好的小羊排放入口中。一直待在醫院,還是外面餐廳的食物要美味許多。
“葉小姐……”
等了半晌,見葉嬰只是專注地吃飯,沒有繼續談下去的意圖,翠西呆呆地看著她,有些黯然:
“……是不是你有了計劃,只是不告訴我們?”就跟以前一樣,所有的事qíng在她和喬治知曉之前,葉小姐都已經決定好了。
葉嬰看了眼翠西。
用餐巾拭淨唇角,她笑一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