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快步走至一七弦古琴旁,琉月盤膝一坐,按捺著心頭的煩躁,伸指調了調音。
古琴,她是第一次碰,希望這個身體還記得該怎麼彈。
“錚錚錚錚。”初起難聽,漸漸的就上了正軌,本身琉月的一手琴藝,那可是一等一的。
不似笛聲的清亮高絕,也不似鼓聲的厚重肅穆,琴聲纏綿婉約之極。
那仿佛秦淮河邊的風月樓,迎來送往的纏綿地,那絲絲qíng話繞耳,寸寸香舌聞悉,婀娜身姿,一笑dàng萬種風qíng。
琴聲極其纏綿,在一片殺機四伏中,仿佛一風月場中十八女子誤入殺場,說不出的別捏。
但是就是這樣的別捏,讓笛聲鼓聲一瞬間微微的一顫,幾乎滑了音去。
琉月沒有內力,她能凌駕於兩人之上的只有殺氣,那從修羅地獄中鍛鍊出來的殺氣。
不尖銳,不肅殺,沒有蒼茫糙原無盡鐵兵,沒有高山流水下殺機暗藏,只有死亡的氣息。
佛擋嗜佛,神阻殺神的絕對死亡之氣。
纏綿的琴聲響著,十八女子在殺機四伏的殺場中妖嬈著,而她的身後,則是死神高舉著鐮刀,萬分不和諧中,卻帶著絕對的威力。
那是,能夠毀滅一切的力量。
那是,能夠主宰一切的力量。
笛聲微微一窒,獨孤夜抬眼緊緊的盯著微閉雙目的琉月,眼中滑過一絲驚異。
這qiáng烈的死亡殺氣,居然影響了他,讓他從心底生出一種恐懼,這怎麼可能?
金鼓聲同時微微一弱,軒轅澈也側眼看了過來,這樣犀利的殺氣,他曾經見過,在他的小王妃身上。
亂之開始4
但是那日是威嚇霸道不可一世,而今天卻是極致死亡之氣,能讓人從心底產生懼怕的死亡殺氣。
微閉的雙眼唰的一下睜開,一汪深潭中平靜無波,無qíng無緒,但是那不是空dòng,而是視一切為螻蟻的真正漠然。
獨孤夜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好讓人膽寒的眼神。
笛聲再度低滑幾個音,鼓聲跟著也同樣降音下來,兩人的內力,在一分一分見,緩緩的收了回去。
大殿中的眾人緩緩的緩緩的出了一口氣,好險,在催加內力,他們估計全部要葬身在這裡。
然而不等他們緩過一口氣,那qiáng烈的殺氣當頭而來,這是絕對死亡的氣息。
大殿中的人立時身體一僵,完全僵住了,額頭的汗水還沒來得及擦去,後背已經寒毛直豎。
這樣的氣息,怎麼恐怖如斯。
手指在琴弦上不斷的波動,殺氣越發蒸騰。
笛聲一軟,出現破音,鼓聲一dàng,軒轅澈一鼓錘雷破了厚皮鼓。
笛聲,金鼓聲同時停下。
四she激dàng的內力,完全平息下來。
而同一時間,那絕對死亡的殺氣,飛速的收斂,猶如cháo水一般回歸到琉月身上。
在座的人只感覺一眨眼就什麼都消失了,好似剛才那仿佛從地獄chuī來的冷風,根本沒存在過一般。
雙手平伸,按在琴弦上,琉月微微閉了閉眼。
當年在亞馬遜叢林裡,一千個十歲孩童進入,只需要一個回來,要想回來,只有殺盡所有的對手,面對所有的猛shòu。
那是對生命的極端藐視,也是對生命的極端奢求。
當她最後一個也是第一個回來的時候,全身上下帶著的就是這樣的氣息,絕對殺氣,毀滅一切生命的殺氣。
這樣的qíng緒她花了幾年功夫才完全壓抑了下去,她是一個活人,她不要做一個殺人的機器,她有她自己的qíng緒,她必須勝過自己的灰暗面,不能淪陷下去,絕對不能。
今日,軒轅澈和獨孤夜太qiáng了,這樣的負面qíng緒幾乎提升到了頂點,才壓抑住了他們,讓琉月自己也有點吃不消。
大殿中一片雜亂,卻靜寂無聲。
亂之開始5
緊緊的皺了皺眉,軒轅澈突然扔下手中鼓錘,轉身就朝琉月走來,琉月的qíng緒雖然收斂了,但是他感覺的道琉月的氣息依舊不純,就好似有一團黑氣圍繞著她,他不喜歡。
快走幾步行至琉月身旁,還不待琉月睜開眼,軒轅澈突然俯下身一抱抱住琉月,狂烈的吻了上去。
琉月沒有睜開眼,只雙臂一環,環住了軒轅澈的頸項。
大殿中緩過氣來的眾人,見此一個個面色抽筋,這小兩口要親熱,回去親熱就是,這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
軒轅易一邊擦著額頭的汗,一邊看了獨孤夜一眼,正想說兩句不懂事的話,就見獨孤夜定定的看著琉月,那眼中閃著微微的qíng緒波動,面色冷淡,看不出來一絲鄙夷,反而有,反而有……
軒轅易嘴角抽動,不知該不該言。
一吻過後,琉月通身的氣息已經完全收斂,輕笑著在軒轅澈面頰上烙印下一吻。
軒轅澈見琉月已經完全恢復,不由狠狠瞪了琉月一眼,一絲內力也無,也敢來攪這池渾水。
雙手卻緊緊摟著琉月的腰,琉月也大大方方的摟著軒轅澈的頸項,根本不管大殿中的文武百官,兩人我行我素之極。
“我可不讓他欺負你。”低低的話只有兩人聽見,氣的軒轅澈直瞪眼,卻心中感動之極。
他不怕獨孤夜,但是對上後他的母妃和父皇卻會受不了,若依琉月的xing子,若不是因為要顧及他母妃的關係,肯定屁股一拍,走人,面子可沒有里子重要,今日這麼拼,不就是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