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亭。”
秋意遙與風傾雪看著來人脫口而喚,頗此看一眼,原本喜悅的心皆是一沉,這一天還是來了,而且來得這般快!
秋意亭卻似沒聽到一般,眼睛死死的看著他們相握在一塊的手。
剎時,院中靜靜的,可以聽見風輕輕chuī過的聲音,可以聽見桃花飄落的聲音,以及被秋意亭拖回的鹿兒緊張的呼吸聲。
風傾雪與秋意遙依然執手相立,坦然平靜的看著秋意亭,未有絲毫的緊張、慚愧、不安,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仿佛早已預見有這麼一天。
秋意亭靜靜的站著,身子站得直直的,面上毫無表qíng,只有一雙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著那十指相纏的手。
很靜,靜得鹿兒很想大叫,叫出心中的不安與害怕,可卻似有什麼力量卡住她的咽喉,她只聽得自己粗重的呼吸及亂跳的心跳聲,卻無法發出一點聲音。
“意亭哥,你在這嗎?”
只聽得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門外又走進來五人,正是那huáng衣少年昭華及他的四名隨從。
“意亭哥……”昭華出聲相喚,也許是院中凝重的氣氛讓他止聲,然後他看到院中另外的二人,一眼看過去,忽地呆住了。
那是怎麼樣的兩人啊!身著紅艷奪目的喜服,相依相牽的、靜靜的、安然的並立於一樹爛漫桃花前,若一雙臨風玉樹,雅逸如仙,淡定從容的注視於面前的秋意亭,偶有幾瓣桃花落下,卻似不敢驚動,而是輕輕的灑落於他們四周。恍惚間,只覺得眼前是那般的不真實,眼前仿佛是一幅飄然離塵的畫,而自己只是畫外之人,只是戀慕痴迷的賞畫人,無法cha足也無法擁有這一幅畫。
院中又歸於平靜,沒有人出聲,沒有人移動。
“我們回來了!”仿若有一百年那麼久,終於,門外又傳來聲音,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平靜。
只見江白手提一大大的食盒,不用講也知裡面定是十香樓的佳肴,而方靈靈手捧華麗的鳳冠霞帔,秋童則左右兩手各抱一壇美酒。
三人一走進院中,看到院中矗立的人,皆是一驚。
“砰!”
“砰!”
秋童懷中的酒罈摔落於地上,酒水全灑在地上,剎時酒香四溢。
而方靈靈一見到院中那個背影,只覺心口砰的受到什麼重擊一般,全身一震,手不由一松,鳳冠霞帔全掉落於地,鳳冠上的珍珠散了一地。
只有江白不明所以的提著食盒,疑惑的看著院中的人。
“大……大公子!”
“秋……秋大哥!”
秋童與方靈靈同時喚道,院中那個背影定是秋意亭無疑,那樣傲岸不凡的背影,這世間只有一人的!
也許是“砰砰”聲響,也許是秋童與方靈靈的呼喚聲,驚醒了院中的所有人。
剛回過神的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人影一閃,待再看清時,卻只見原相依相牽的兩人已被隔開,中間立著秋意亭。
秋意亭左手握龍淵寶劍,右手緊緊抓住風傾雪。
相隔的兩人對視一眼,微微一嘆,該來的總是會來了,不能躲也不想躲!
“大哥,你來了。”秋意遙平靜的開口道。
“意亭,你來了。”風傾雪淡然開口道。
表面都是雲淡風輕,卻不知兩人心中卻都是沉重無比,一種無力感同時生於心中,只因眼前這人是他們最不願傷害的,可偏偏卻要傷害了,而且定是傷得極重!極重!卻又是無可奈何!
“意遙,爹娘很掛念你,你不回去看看他們嗎?”秋意亭淡淡的掃了一眼秋意遙,只是往日的溫qíng不再,此時變得冰冷且陌生。
“傾雪,我找你很久……很久了!”秋意亭轉頭看向風傾雪,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語氣溫柔若水,目中柔qíng萬千。
院中的所有人,有明了qíng況的,有不明了qíng況的,此時卻同時深深嘆息,這個風傾雪啊,竟能讓這個不將天下人放在眼中的秋意亭做到如此!
風傾雪看著秋意亭,忽然心仿若被什麼抓住一般,隱隱的抽緊,隱隱的發痛,移開目光,卻看到被秋意亭緊緊抓住的手腕,很緊卻不痛!他實不想傷害到自己,只是自己卻要傷害到他了……
“意亭,放開我好嗎?”風傾雪輕聲道。
秋意亭不語,眼睛盯著她,是否一放開,便似上兩次一般,她又會消失無影?
“意亭,我不會走的,先放開好嗎?”風傾雪依然輕聲道,抬首看他,目中有一種堅持,有一種溫柔,還有一種委婉的嘆息。
秋意亭慢慢鬆開手。
風傾雪轉身看向院中其它人,微微一笑,“好多的客人,只可惜時機不對。”
一笑間艷光浮動,江白忽然轉頭,怕看那一抹紅,怕那一抹艷刺痛眼睛,只是轉頭入眼的卻是一樹灼灼桃花,嬌艷如她的化身。
“鹿兒,你沒事吧?”風傾雪上前喚著臉色慘白的鹿兒。
“公主……駙馬……我……我……不……不…………秋……”鹿兒一把抓住風傾雪,仿若能從她身上獲得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