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終於醒過來時,已是旭日東升時,此時一輪紅日徐徐升起,映得天地萬物都成了緋紅。
水落雲睜開眼睛即見到此等美景,只是他卻似不忍再看,而是起身茫然無目的的向山上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遠,忽地他聞到一股幽香,讓他jīng神一振,他知道這是梔子花香,他尋著香而去,香越來越濃,待走至一叢人高的樹叢前,那香便似在鼻尖散著一般,這樹叢後定有梔子花樹,他不由撥開樹叢往裡走去。
水落雲撥開樹叢,眼前之景讓他幾疑誤闖世外仙源!
樹叢之後是一塊平坦的青糙地,青糙之上偶爾開著幾朵紅的、藍的、huáng的野糙,糙地中央卻長著幾株丈高的梔子花,枝葉相依,正爛漫著滿枝的白色花朵,幽香陣陣,而花樹之下……花樹之下卻仰臥有一人,一身白衣如雪,右臂枕在腦後,左手橫倚腰間,纖細秀美如玉雕,腕間一隻晶瑩剔透的紫玉環,指面還夾著一枝白蓮,而面上蓋著一葉碧荷,看不著面容,但從那披散於碧糙之上的長長黑髮可看出,這必是一女子。
在這清涼的早晨,朝陽初升,點點柔和的陽光透過樹枝映在那一襲白衣之上,清風拂過,偶有幾朵白色的梔子花飄落,輕柔的落在那如墨的髮絲間,仿若那人乃睡夢間不小心墜落凡塵的仙子,這朝陽、清風也不忍驚醒她的好夢。
水落雲忽然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寧靜、安祥,心在這一刻變得澄澈、明凈,仿若那一湖平靜的dòng庭水,此時,世間萬物也不能影響他分毫!
他輕輕的坐下來,坐在糙地上靜靜的看著這塵世間最美的一幅畫,腦中反反覆覆的響起一首很久以前看過的古老的詩歌:
野有蔓糙,零露團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時光有時候過得太慢太慢,讓人恨不能一刻即過完這無味可悲的一生!有時候卻又流逝得太快太快,讓人恨不能抓住它讓一刻即成永恆!
“小姐!小姐!”呼喚聲由遠至近,打破這一片寧靜。
花樹下酣睡的人兒終於被喚醒,先是腰間的素手輕輕動了一下,指間的白蓮滑落於糙地之上,接著右手從腦後抽出在空中一個搖擺,落在碧糙之上,然後螓首左右輕輕的搖了搖,面上的荷葉跟著搖動著,讓人擔心它會掉下卻又希望它掉下來,只是這荷葉似然罩著白衣人的面容,倒是這兩下搖晃似將夢神給搖走了,佳人終於完全清醒過來,雙手撐在糙地上,緩緩坐起身來,那一葉碧荷終於悄然滑落,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玉容,風姿絕世,風華絕代!
當玉人睜開那一雙亮如夜空寒星的眼眸時,看到前面坐著的人,眼睛不由睜大,驚愕至極,似乎沒想到慵睡時會有人闖入。
當那雙星眸睜開的那一瞬間,水落雲仿佛聽到自己的心在深深嘆息,那一刻,天地萬物都消失,只余這一雙眼睛。
“小姐!小姐!你在哪兒?”呼喚聲已近在眼前。
花樹下坐著的人回過神來,揚聲應道:“鹿兒,我在這兒。”
“你怎麼出來這麼久了也不回去?”說著,只見一名藍衣少女撥開樹叢走了過來,“我的荷葉粥早就做好了,就等你回來吃了。”然後一眼看到一名陌生男子坐在糙地上,不由詫異不己。
“哦,我說給你采梔子花,後來看這兒實在舒服就坐下休息了一下,誰知竟然睡著了。”花樹下的人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白蓮與碧荷。
“這是誰?”藍衣少女問道,一邊走過去扶起地上的白衣佳人。
“不知道。”白衣佳人抬頭看了一眼水落雲,那一眼讓他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喔,咱們回去罷,粥都冷了。”藍衣少女道,似也並不在意這人是誰。
“嗯,我答應給你采的梔子花還沒采,等一下。”白衣佳人足尖一點,輕盈的飛落於枝頭,然後玉手一揮便是一陣風颳向樹枝,那梔子花便一朵朵離枝而起,在半空中飛舞,“鹿兒,接著啦。”話音未落,但見白衣佳人袖一揮,若那散花的天女,讓那白色花朵聽從她的命令,一朵朵的排成隊,似一道長長白綾般向藍衣少女---鹿兒飛來,鹿兒趕忙伸出手來接住,那梔子花便一朵一朵落於她手心,層層疊起。
“夠了吧?”白衣佳人落下時,所有的花全落於鹿兒的手中。
“夠了,做香囊用不了這麼多,多餘的可以用來制薰香。”鹿兒看著手中的梔子花道。
藍衣少女是鹿兒,那這白衣人自然是風傾雪。
“那回去了罷。”風傾雪轉身打算離去。
“姑娘等等。”水落雲見佳人即將離去,馬上喚道。
“你是誰啊?叫住我家小姐gān麼?”鹿兒看著眼前這長得人模人樣的男子問道。哼!一雙眼睛定定的盯住公主看,真是討厭!
“公子有何事?”風傾雪回頭看著他。
“在下水落雲,剛才聞說姑娘家有什麼荷葉粥的,可否賞下在一碗呢?在下從昨夜至現在就沒吃過東西,實在餓極了。”水落雲撫著肚皮道,這是實話,一晚上只喝了酒,剛才因為秀色可餐而忘了,現在真的餓得要命。
“我們家的東西為什麼要給你吃?哼!少打主意!”鹿兒冷哼道。這人的目的哪在吃的,肯定是打公主的主意,這一路南來,因著公主的絕世姿容,這樣的làngdàng子見著多了!
“姑娘錯矣。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咱們現在相識了,自然就是朋友,對朋友,你拿出點食物招待也是應該的吧?”水落雲搖頭晃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