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定定的看向帳簾,雖說現在負傷,但簾外之人近到眼前他都未能發覺,定是武功極高之人。
忽見帳簾一掀,白光耀眼,仿若一輪皓月破簾而入,照亮這小小的氈帳,猛然刺痛他的眼睛。
但見一白衣男子緩步而入,若凌空而來,足不沾塵,一雙眼睛亮若星辰,正注視於他,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世間有如此翩翩人物嗎?
白衣男子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然後看看阿桑老爹,看看他手中滿滿的藥碗,最後目光停駐於他身上,讓他產生一種感覺,仿若自己內心最細微的變化也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受那麼重的傷你竟能活過來,看來你的生存意志極為堅qiáng。”白衣男子眼中有一絲讚賞。
“是呀,小伙子,多虧風公子醫術高明呢,把你救活了。”阿桑老爹接道,“來,快把這藥趁熱喝了吧。”說著把藥遞到他眼前。
但他卻並不喝藥,而是一瞬也不瞬的看著眼前的“風公子”,卻無法從那一雙漠然如冰的眼中看到一絲一毫的心緒。
“我是風傾雪。”白衣男子從阿桑老爹手中接過藥碗拿到自己面前,低首聞了聞,然後注目於他,“這藥除了極苦外,並無絲毫毒xing,而於你之傷卻有極大益處。”
說完將藥碗遞與他,卻在離他一尺遠的地方停住,意思很明白,若願喝那便從他手中親自接過。
他盯著眼前自稱為“風傾雪”的男子,良久後,伸手接過藥碗,然後一口氣飲盡,眉頭都不曾皺一下。這個風傾雪,無法從他身上看到一絲世人所有的yīn暗,潔凈若天上白雲,不染一絲塵氣!
喝完藥後,他卻掙扎著要起身下chuáng塌。
“呀,你不可亂動!”阿桑老爹一見馬上上前按住他,“小心傷口又裂開,為了替你止血,讓傷口癒合,可花費了風公子不少心血!”
可他卻不聽,依然堅持起身。他不能留在這裡,他不能連累他人。
風傾雪看著他的舉動,眉頭不易察覺的微皺一下,然後開口道:“你留在這兒三天罷。這三天好好休養調理,傷口應該會癒合得差不多的,三天後你再離去,無人會阻你。”
停頓一會再說道:“這裡住著的全是善良純樸的牧人,他們不問世事,只知駿馬肥羊,闊土豐糙,你可放心調養,若還是執意要走,那也隨你罷。阿桑老爹,你放開他。”
正死命按住他的阿桑老爹一聞此言,即刻罷手,只是還是挺擔憂的看他一眼。
“鹿兒。”風傾雪忽喚道。
“來了,公子。”只聽得一聲清脆的女聲應道,然後帳簾再掀,一位如花的藍衣少女走了進來,手中拿一柄大刀,神色間帶著幾分天真好奇的看著他。
風傾雪從鹿兒手中接過刀,伸指輕輕一彈,贊道:“很好的崑崙寶刀,只是血腥味太濃!”
說完將刀遞給他,“你的寶刀你自己保管吧,你的馬在帳長拴著,你要離去隨時可以,若願留下,那阿桑老爹,煩請你再照顧他幾天罷。”
“沒問題的,風公子。”阿桑老爹應承道。
“鹿兒,咱們回去罷。”風傾雪轉身領著鹿兒離去。
“小伙子,你可願留下養傷?”阿桑老爹問道,這善良的老人實在不忍心他帶傷離去。
他並不答話,而是躺回chuáng塌,以行動說話。
“這才對嘛,”阿桑老爹不禁笑開顏,臉上皺紋層層似一朵jú花,“這才是聽話的小伙子。”
後三日中,阿桑老爹每天皆送飯送水送藥來帳中,他除卻吃飯喝水喝藥外,皆不有其它行動,足不出帳也不言語,若非見他能聽到聲音,能聽懂人語,還真要以為他是一啞巴了。
三日後,當阿桑老爹再次去看他時,卻已人去帳空,帳中絲毫看不到他呆過的痕跡,也未曾留下只言詞組。
“哦,他已走了嗎?”風傾雪正在自己住的帳篷中看書,聞言不由從書中抬首,看向前來報信的阿桑老爹。
“是啊。”老爹一臉擔擾,十分關心那小伙子,很怕他路上又出什麼事兒。
“阿桑老爹,您放心吧,他的傷要不了他的命的,因為他要活下去的意志比誰都qiáng。”見老爹如此擔心,她不禁好言勸道。
“真是個怪人,救了他的命竟連聲‘謝謝’都沒有,走了也不打聲招呼。”鹿兒不禁怪道,虧公子還花了三天三夜的時間替他療傷。
“鹿兒,他不是不感謝,他只是不想連累我們罷。”風傾雪放開書走出氈帳,帳外藍天白雲,碧糙肥羊。
“從那一身的傷就可看出,他的來歷絕不簡單,身上不知背負著什麼樣的沉重包袱。他不言語,也不與任何人有所jiāo往,便是不想透露他自己的任何信息,那既是保護他自己,同樣也是保護他人。象他那樣的人,若有機會是會傾囊相報的!”她抬首仰望長空,一隻雄鷹掠空而過,“那是一隻驕傲且受了傷的雄鷹!”
“唉!願上蒼保佑那小伙子。”阿桑老爹也走出帳蓬,合掌望天,祈求上蒼諸神保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