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瑪明白。”扎瑪看著主子,相知相處多年,她豈會不懂,她接過包袱,緊緊的抱住,“扎瑪明日便家去,定不負小姐一片厚意!”
“那就好。”朵拉鬆開手,轉身離去,不忍在扎瑪面前掉淚。
“小姐!”扎瑪喚住她,跪於地上,垂下頭,一行清淚已流下,“小姐保重,願他日能再侍候小姐。”
“傻丫頭,跳出這個坑就莫要回頭,明白嗎?”朵拉吸一口氣,忍住眼角的淚,“你好好去吧。”說完迅速開門離去,身後傳來扎瑪低低的啜泣聲。
扎瑪,你便是我的希望!
八月二十一日。
州府紅燈高掛,鼓樂齊天,府內大擺酒席,大宴賓客。
安郡王納妃,雖娶的是青樓女子,但郡王出身皇室,身份尊貴,城中高官貴族、商賈名流皆備齊賀禮前來恭賀,皆以為王府上賓為榮,那州府門口可謂是車如流水馬如龍,熱鬧非凡。
喧譁喜鬧了一天,終於到了晚間,dòng房花燭時。那些賓客自不敢鬧郡王新房,於是陸陸續續的打道回府。
而新房內,紅艷艷的花燭高燒,大紅的喜字門上、窗間隨處可見,地上鋪著猩紅的地毯,桌上是深紅的綢布為墊,chuáng上掛著嫣紅的羅帳,chuáng頭坐著身穿鮮紅嫁衣的新娘。
這房中觸目皆是一遍艷麗的紅,唯有隔在chuáng前的屏風為漢白玉所制,是為房中唯一的白色,頗有白雪壓紅梅之感。
新娘坐於chuáng頭,端莊凝重,專心的候著新郎,只是放在膝上的雙手偶爾會有一根指頭微微輕彈。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新郎終於來了。
“李定,不用伺候了,今晚你也累了,去休息罷。”房門口安泓吩咐李定道。
“是。”李定領命,關上房門離去。
安泓走到chuáng前,挑開紅蓋頭,看著盛妝之下的朵拉,真是美艷無雙,且在那鳳冠霞帔的襯托下,平添一股高貴之氣。
朵拉在蓋頭挑起的同時,也抬首看向安泓,一襲大紅吉服,頭戴王冠,長身玉立,確是如意郎君一名。
“朵拉兒,今天很美。”安泓在chuáng沿坐下,輕抬佳人玉面。
“謝王爺誇獎。”朵拉聞言盈盈一笑,笑靨燦若chūn花,眼波柔若chūn水。
“朵拉兒,本王雖不能娶你為正妃,但以後定以正妃之禮待你。”安泓在她耳邊輕聲許諾。
“王爺今日以盛大的場面辦這喜事,朵拉已心滿意足。”朵拉握住安泓的手,神色中有著滿懷的感動。
“來,咱們喝jiāo杯酒,喝過酒後,咱們便是夫妻了。”安泓扶起朵拉一同走至桌前。
桌上擺滿喜果,另有一壺美酒,兩個白玉杯。
朵拉執壺斟滿其中一個玉杯,然後雙手捧與安泓,“王爺,朵拉要先敬你三杯。”
“哦?”安泓看著朵拉,神色間帶著一抹疑惑。
“第一杯,謝王爺對朵拉的一片真心!”
“嗯。”安泓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第二杯,謝王爺這些日子對朵拉的恩寵與厚愛!”
“嗯。”安泓接過,又一飲而盡。
“第三杯,謝王爺今日為朵拉所做的一切!”
“嗯。”安泓接過,再一飲而盡。
朵拉再斟滿兩個酒杯,一杯奉給安泓,然後自己端上一杯,“現在喝jiāo杯,喝過後,朵拉就是王爺的小媳婦。”
“好。”安泓接過酒,與朵拉手挽手,神色迷醉的看著如花美眷,“喝過後,朵拉兒就是我安泓的人了。”
“嗯。”朵拉專注的看著他,眼中chūn波明媚,只是chūn波之後似燃燒著某種東西,讓那一雙眼睛格外明亮,格外美麗!
將酒杯奏近唇邊,“王爺,請!”
“好!”安泓一仰頭,暢然飲盡杯中之酒,杯正要離唇,卻忽地胸中一陣劇痛,讓他手一松,玉杯墜落於地毯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你?”安泓看著cha在胸口上的匕首,不敢置信的抬首看向站在面前的朵拉。
那把他親自贈與她的匕首,那把他從小愛若至寶的匕首,此時卻已cha在自己的胸口!由這個人,這個口口聲聲對自己一片真qíng的人,自己全心寵愛著的人親手cha入!忽然間,只覺那痛痛入骨髓,讓他恨不願生!
朵拉手中依然端著那一杯酒,眼睛定定的看著安泓,只是手在抖動著,那酒一滴滴溢出,滴在猩紅的毯上。
“你……為什麼?”安泓似無法承受那胸前的劇痛,一把扶住桌子,讓那桌子支撐住身體,而一雙眼睜大死死的盯著朵拉,眼中神色似痛似悲。
“因為你是我的仇人。”朵拉輕輕的、似夢囈一般的回答,然後手一松,玉杯也墜落於地,酒水染上紅毯。
“仇人?”安泓看著朵拉,臉上竟浮現一絲笑意,只是笑得比哭還要難看,“那麼所有的都是假的了?我全心全意的憐愛換來的就是你的虛qíng假意是嗎?”
“是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朵拉面色慘白卻肯定的回答,看著安泓的神qíng卻似恨似憤,“我怎麼會對你這個仇人真心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