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鳳凰兒,你……”東始修看著風獨影,心頭驚震過甚,一時竟是無以成語。
風獨影抬步,卻又頓住,回頭看著東始修,眸中一點光亮如夜空明燈,迎風不熄。
“大哥,自小至大,我們八人有過很多的心愿,可是最初的亦是唯一的,不過是我們八人同心同德,福禍與共,永不分離。”話音落下,亦掀簾而去。
帳外,暮色蒼蒼,夕陽緲艷,怔怔看著那道纖影漸走漸遠,東始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頭兵荒馬亂一片。
這些年,許是無心,許是有意,終成今日困局。
心動,劫來。
三、天下何限3
六月二十四日。
這天,碧空如洗,萬里無雲,驕陽如熾。
午時,“咚!咚!咚!”
震耳鼓鳴驚破了癸城外數日來的安靜。
當癸城守將伏桓率眾人趕到城樓時,便見對面東軍已列陣以待,盔甲如銀,紅纓似火,氣勢滔天,城樓上諸將看得一陣心驚ròu跳。
東軍終於要攻城了?!
“將軍,東軍這是要攻城了,可……可我們的援兵還沒到。”有將領憂心忡忡。請求援兵的信早就發出了,可幾天過去,援兵至今未有消息。
伏桓並沒有答話,他只是握緊刀柄,然後沉聲吩咐:“葉將軍守東門,秦都尉守西門,李將軍守北門。”
“是。”眾將領命去了。
伏桓守在南門。對面的東軍人數遠在他們之上,而援兵……他們哪裡還能有援兵,北海傾國而出的本打算一掃東朝的最jīng銳的十二萬大軍便在這裡,如今鎬、僰被破,八萬已去,只余癸城這四萬人馬。這是最後的希望,他願以死相拼,只求守住國門,只是……當目光落在那威武雄壯的東軍陣前,便止不住身體裡的一陣陣涼意。
或許在蒙成內亂的那一刻起,就已註定了今日之局,又或許在更早之前,當他們的大王於王宮大殿前放下豪言壯語要征服他朝沃土之刻,便埋下了亡國之禍。
他此刻在此,不過盡人臣之本份,卻無力回天。
“為將者,馬革裹屍,壯哉!”伏桓喃喃一語。
身後諸將聽得,面面相覷,皆滿懷黯淡。
“咚!咚!咚……”
“嗚!嗚!嗚……”
鼓聲隆隆,號角長鳴。
東軍發動攻勢,北軍嚴陣以待。
這一戰,儘管東始修說了要正面qiáng攻,但他亦清楚,已無退路挾破釜沉舟之決心的伏桓必是死守,那樣,即算他能拿下癸城,必也會損失慘重。
因此,當癸城裡的北軍長弓如滿月,刀劍出鞘若霜雪,滾木擂石堆滿城頭時,對面的東軍卻並沒馬上衝過來,而是陣前推出了數百chuángqiáng弩。
“不好!快!盾甲!”伏桓一聲大喝。
同時,東軍陣前一聲冷喝“放箭!”,剎時鐵箭飛she,紛紛如疾雨,落向癸城城樓。城樓上的北軍躲避不及,頓一陣“啊呀!”慘叫,血花濺起,死傷大片。
“盾甲!”倖存的將士大叫。
“放箭!”數百chuángqiáng弩再次she出密集鐵箭,城樓上的北軍又倒下一片。
很快,城樓豎起了堅硬的盾甲,北軍一個個都躲在鐵牆之後。而在she出第一批弩箭之時,東軍早已抬著雲梯在鐵箭的掩護下沖向了城前,此刻見北軍全身都躲入盾甲之後,東軍立即將雲梯架上了城樓,如銀蟻般迅速爬上城牆。
城樓上有士兵窺得牆下動靜,頓大叫:“快!撤甲!東軍攻上來了!”
北軍趕忙撤去凱甲,舉起滾木、擂石擲向雲梯上的東軍,又或揮舞著刀劍劈向爬上城樓的敵人。
眼見兩軍短兵相接,北軍依仗地利,將爬上的東軍紛紛砍落,正在此刻,東軍陣前忽推出一排人高的銅鏡。那刻午時,正是驕陽最炙之時,萬丈金芒自高空灑落,投she在銅鏡之上,那一面鏡牆頓折she出明烈的qiáng光,刺得城樓上的北軍眼睛發痛,視線模糊,紛紛扭頭背身躲避qiáng光,又或是抬手捂目揉眼,哪裡還看得見爬上的東軍。
“快!”東軍趁此機會,迅速爬上了城樓,等到北軍反應過來時,面前已滿是銀甲霍霍的東軍,剎時便是刀光劍影,浴血廝殺。
城下的銅鏡亦在那時撤下了,陣前令旗揮下,大批東軍推著撞車沖向了城門。
而衝上了城樓的東軍殺倒敵人後,即衝進了閘樓,放下了吊橋。
咔!咔!咔!
滑輪滾動,吊橋緩緩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