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獨影鳳目一垂,站起身來。她一起身,堂中眾衙役頓不由自主的便往後退一步。“去將城裡貼的那些畫像全都撤下,然後上書帝都本將安然。”
聞言,許淮顧不得思量衙役們何以如此畏懼,只是滿目驚色的看著矗立堂前自有臨淵氣勢的風獨影,目光仔細的看著她的面貌五官,再想起帝都加急送來的畫像,剎時腦中轟鳴心頭巨跳,趕忙上前一步,躬身問道:“請問……可是風將軍?”
風獨影頷首,手一抬,鳳痕劍橫於胸前。
許淮目光移向長劍,只見古樸的青色劍鞘上雕著一隻鳳凰,鳳凰的目中嵌一顆鮮紅如血的寶石,那栩栩如生的形態,仿佛隨時便會展翅飛去翱翔九天睥睨萬物。他雙膝一屈,當頭拜倒:“下官許淮拜見風將軍。下官不知將軍到了,有失遠迎,還請將軍恕罪。”
許淮一跪,堂中那些衙役便愣了神。
“爾等還不快與將軍見禮,此乃鳳影將軍玉駕至此!”許淮迴轉頭喝道。
剎時,堂中嘩啦啦跪倒一片,“拜見風將軍!”的呼聲不斷,一個個伏首於地,惶恐不安,只府外那些百姓猶自怔呆。
“府尹起身。”風獨影鳳目一垂。
許淮起身,恭謹的問道:“將軍這是從哪來?下官聞說將軍在追擊北海王途中受傷落海,陛下焦慮萬分,已布告全國找尋將軍,幸將軍無礙,在沛城…啊!下官糊徐!看將軍神色疲憊,定是旅途勞累,不若先去梳洗歇息。啊!將軍還沒用午膳吧?還是先用膳吧…來人,快去備膳!唉呀,這府衙多有不便,將軍還是先去下官家中安頓可好?家中有拙荊婢女……”他一番話顛三倒四的,顯見是太過激動,以至有些語無倫次了。
風獨影確實餓了累了,所以點頭應允。
於是許淮將風獨影迎到自己家中,許夫人親自領了婢女侍候梳洗,廚子又準備了一頓豐盛的膳食,爾後又是安排臥房,又是準備新的被褥,又是請大夫來看傷……許府這一日甚是忙碌。
當夜,風獨影便宿在許府。只是躺在薰香繚繞的臥房,身上蓋著gān淨柔軟的錦被,如此安寧靜悄的夜裡,儘管疲倦,她卻是輾轉難眠,直到快天亮時才迷糊了一會兒。
早晨起身,步出房門便見許淮夫婦早候在院中,見她出來,忙見禮請安,又引她至花廳用早膳。
膳後,許淮上前請示:“將軍安然歸來的消息下官昨日已派人飛報帝都,只不過將軍頭上的傷還沒好全,不如先在沛城休養幾日,待傷好後,下官再派車馬護送將軍回帝都如何?”
風獨影卻是垂目看著身上穿著的粉色衣裙,那是昨日許夫人送來的,道是她為自家侄女fèng的,還未曾穿過,請將軍先將就著。“去尋兩套男裝來。”
“呃?”許淮一怔。許夫人卻是反應過來:“將軍可是不喜歡這衣裳?妾身馬上命人重新為將軍做新的,將軍喜歡什麼樣的?”
“做太麻煩了,去衣鋪里買兩套現成的男裝就好。”風獨影道,聲音淡淡的卻自有一種不容違抗的威嚴。
許夫人忙答應:“是。”
風獨影移目許淮,“既然已飛報帝都,那就勿需準備車馬,想來帝都很快便有人來,本將便在沛城暫歇幾日。”
“是。”許淮聞之滿臉喜色。要知道眼前之人不但是開國功臣,更是皇帝陛下最疼愛的妹妹,若侍候得好,能得她賞識,那日後還不是青雲直上。
“你去忙你的吧。”風獨影揮揮手。
許淮夫婦退下。
那日,風獨影呆在許府,花園裡走走,書房裡看看,卻是百無聊賴滿心煩悶。
許夫人看出她的煩悶,於是午膳後便問:“將軍午後若無事,妾身陪將軍去城中逛逛如何?這沛城雖小,卻也有幾處jīng致景點,而且這時節jú花初開,去曲家花園賞jú最好不過了。”
風獨影聞言沉吟片刻,道:“不了,去命人備一匹馬。”言罷她即起身迴轉臥房。
許夫人自是不敢不從,忙命小廝去馬房牽馬。不一會兒風獨影出來,身上已換了白色的男裝,頭上煙青色的紗巾整齊纏繞的包裹著傷口,長發披在肩後以玉環束住,腰間繫著棗色墨繡芙蓉錦帶,襯著修長的身姿,顯得格外的瀟灑俊麗。
“將軍是要去效外騎馬嗎?”許夫人猜度她是嫌煩悶要去騎馬散心。
“本將去海家村的海么叔家住幾日,帝都若來人了讓他們直接來海家村就是。”風獨影吩咐一聲便出了許府,府門外一名年輕小廝牽著匹黑色駿馬早早候著,她接過了韁繩輕輕一躍便飛上了馬背,鞭子揮下,駿馬便馱著她飛馳而去。
跟出門的許夫人目送她離去後,趕忙派人去府衙告之許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