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始修與皇逖目光望去,便可看到半空之上全身流溢燦目光華的青色巨龍,兩人不由都是一震。
若叫山下百姓見著,必然天下震動!
若叫懷有異心者知曉這等神技神人…則大東必然生變!
兩人心頭驚駭。
東始修看一眼正與青龍jiāo戰的豐極,對皇逖道:“你留下看著四弟,其餘等隨朕來!”
“是!”
大軍頓縱馬馳去,久邈眼見數以萬計的士兵衝上山頂,一貫淡定無波的心境早已波瀾驟起心急如焚。這些人,他不怕,可當這麼多人衝殺而過時,從不知驚懼恐怖為何物的他這刻終是心慌神亂了。他不能殺盡這些人,便意味著他的族人、親人危險!還有去山中尋那兩人的三弟,此刻也不見消息,是否已被這些人殺害了?只是如此一想,便忍不住胸口發涼,只能順著本能cao縱雙頭青龍噴出水箭攻擊大軍,可顧此失彼,剎那間豐極的劍光追至,刺穿龍尾後劍勢不絕,直刺久邈。
久邈閃身躲避,可他的速度豈能快過絕頂高手,背上終是被劍氣划過,頓鮮血直流,可他這刻顧不得己身,凝聚靈氣於青龍,一陣綿綿不絕的密雨似的水箭頓將士兵she倒一大片。可此刻是近兩萬的大軍,豈是水箭she得完的,而且馬蹄如飛,片刻便已衝過糙地,迎面而來的是那些手持矛戈的久羅族人,已被術法嚇得恐懼又憤恨的士兵們揮著手中兵器砍殺過去,於是久羅山頂一場血戰開始,頃刻間便是血流成河!
久邈眼見族人出戰,立時雙手拈起背上的血,迅速結印,“久羅之神,吾以血為祭,化神龍禦敵!”一聲叱令,他十指間she出染著赤血的青色靈氣,然後化作了十條飛龍,“去!”十龍騰空飛起,直撲大軍而去。
“你的對手是我!”豐極提劍追來,遠處皇逖按劍壓陣。
“我先殺你!”久邈聲若寒冰,左手結印,擋住劈下的劍光,右手召回雙頭青龍與豐極再戰。
元鼎三年十月十三日,晚。
沉寂了百年的久羅山上,響起金戈鐵馬,颳起腥風血雨!
而當大東的戰士們明白那些拿著兵器與他們jiāo戰的非是妖人而是普通百姓,已為時晚矣!
那一戰,慘烈而無辜!
那一夜,久羅染血,靈山悲泣!
那一戰,大東征服了久羅山。
那一夜,久羅亡了族。
《東書?本紀?威烈帝傳》載:元鼎三年十月,帝征久羅,而通碧涯,利後世征服四海。
一場令久羅悲泣的大戰,一場讓久羅滅族的大禍,在濤濤史河之中,不過滄海一粟,在大東朝的無數戰役中,亦不過小小的無關緊要的一戰,所以無論它有多慘烈多悲痛,於歷史它不過短短的一剎,留下的亦只短短的一句話。它唯一能引起人們注意的是,出戰之人是開國帝王東始修並皇逖、豐極、華荊台、風獨影、南片月五位名將。
千百年後,當大東已成歷史,後世的史家們翻開史書,看到這短短一句話,這小小一場戰爭,卻出現了六位風雲人物之時,不由都感奇怪,於是遍翻史書與當時的野史、傳記,想知道這樣小小的一場戰爭為何會驚動開國的帝王與名將。
當他們平湊出一個大略的真相後,不約而同感慨:那一場悲劇本可避免。也因此有些史家曾就此戰前因後果辯論雙方的責任,但各說紛紜。而且,隔著千百年的時光,他們又怎能體會當年之人的心境,所以站在遙遠的後世的他們,最後亦只如史書所記“利後世征服四海”為此戰作結論。
九、昊天不惠9
元鼎三年十月十三日,深夜。
久遙、風獨影、杜康三人騎著老虎奔了約莫兩個時辰,才回到北峰。儘管那時夜色濃重,可借著天上的星月光輝,他們依可看出北峰與先前不同了。原先茂密的灌木荊棘枝gān全給砍去或是給踩平了,山中出現了一條寬敞的路來,顯得開闊了許多。
久遙驚疑的目光望向風獨影。
只看那些刀痕與蹄印,風獨影便知定是有大軍經過,“快!快領我們去你族人居地!”
久遙一震,頓一股恐懼襲上心頭,當下驅虎直往峰頂馳去,風獨影、杜康緊跟隨其後。一路急奔,沿途儘是橫倒的糙木,經過上次兩人遭遇猛shòu的樹林時,便見滿地伏著的shòu屍,還倒著許多的身著鎧甲的戰士屍身,血腥撲面,三人心頭驚駭,不敢有絲毫停頓。
到達峰頂,眼見山壁不存,隱有金戈慘叫之聲傳來,久遙胸膛里如灌了冰水一般,禁不住全身冷顫,腦子裡已不敢有任何思量,跳下金虎便往月夜下那一片灰濛濛的雲霧裡奔去。
那金戈之聲風獨影、杜康自然也聽到了,可風獨影卻依舊坐在虎背上。
“將軍?”杜康喚一聲。
風獨影目光眺望著久遙背影消失的方向,聲音輕淡而飄忽,“杜康,無論前方是久羅的亡還是我朝將士的傷,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