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入城後也不急著打尖,反正時辰尚早,便一路沿街慢慢走慢慢看。
風辰雪、秋意亭兩人是放目淡掃,仿似什麼也沒入眼,又仿似一切盡收於心。而孔昭則對山尤久負盛名的綺羅極為感興趣,淳于兄妹的目光則大都放在那些山尤的刀、劍上,各人倒也是各得其趣。
看過了幾條街,見午時已至,於是便尋了家看起來頗為氣派的酒樓用膳。剛打算入樓,秋意亭目光瞟見一道人影,心頭一驚,丟下一句“你們先去點菜,我去去就來”便抬步離去,很快就消失在街上的人流中。
“我們先進去吧。”風辰雪對愣著的淳于兄妹道,然後領先進了酒樓,有眼尖的夥計已馬上迎了上來。
淳于兄妹這一路上已大略的摸清了一些風辰雪的喜好,而且也知道但凡是風辰雪喜歡的,吝嗇的孔昭姑娘便會變得慷慨。所以,兄妹倆向夥計要了一個雅間,又挑酒樓里的招牌菜點了十來個,又要夥計將店裡釀的好酒撿年份久的上了一壇。夥計一見這麼闊綽的客人,自然是滿臉歡笑,侍候得周周到到的。
約莫等了小半個時辰,秋意亭回來了,菜也上得差不多了,席間淳于深意問秋大哥剛才gān麼去了,秋意亭也只是一笑作答,風辰雪淡淡看一眼,未有言語。
酒足飯飽後,那伶俐的夥計領著掌柜的親自來結帳,結完帳後,掌柜的又笑眯眯的道:“一見幾位便知是遠道而來的貴客,可有了住的地方沒?若是沒有,不如就在本店住下。本店乃是百年老店金字招牌,一定會讓客人住得舒舒服服,就如同住在自己家裡。”
剛才這一頓幾人吃得舒服,聽掌柜的這麼一說,便同意了。於是熱qíng的掌柜又細細將他家的店介紹了一番,說三樓全是實惠的廂房,四樓則是舒適的上房,要是客人想住得清靜雅致的可以選後面獨門獨院的小園。
風辰雪聽了淳于深意的轉述後,自然是選了獨門獨院的小園。
掌柜的一聽,親自領幾位貴客去小園。原來這酒樓前邊是四層高樓,第一、第二層用作了招待食客,第三、四樓為客房,而酒樓的後面兩道圍牆砌出一道小巷,巷子裡分別有四道圓形拱門,掌柜的推開最左邊的門請幾人入內。
幾人一進門,便聞到了一陣花香,原來園子左邊靠牆開了一架薔薇,如雲似雪清香撲鼻,沁入脾肺,剎那間塵囂頓遠。園子右邊則是一排柳樹,縷縷如碧絲垂落,中間地面挖出一方形小池子,清澈的水面上露著幾株尖尖青荷,正對面是一字排著的四間廂房,廂房裡被褥潔淨,桌椅茶几亦是一塵不染,幾人大為滿意,便住下了。
四間房,自然是風辰雪、孔昭共一間,余者三人一人一間。
夥計很快便送來了水讓幾人清洗一路風塵,糙糙洗過後,幾人午睡了片刻,醒來了便坐在園子裡的柳蔭下閒話,大都是淳于兄妹問,秋意亭或是風辰雪答,孔昭不時cha幾句。日暮時,夥計送來了晚膳,幾人一起用過,在園子裡隨意走了會兒,夥計又送來洗澡水,幾人便都回房洗漱了。
明燈初上時,秋意亭說要出外逛逛,淳于兄妹一聽皆要同行,結果秋意亭只帶了淳于深秀一起,理由是帶個女子不方便,她要是想出去逛,她們三個女子可一塊兒。
秋意亭他們離去後,淳于深意去敲風辰雪的門,卻見她正取下臉上的面具,雖則已見過了,可初初入目的一剎依舊忍不住神迷魂醉了會兒。
“你怎麼取下來了,我還想邀你們一塊兒去逛逛呢。”神魂醒轉後淳于姑娘想起了自己的本意。
“明日再逛不遲。”風辰雪道,“這一路上我幾乎每日都戴著這個,今夜他們都不在了,正可舒坦一下。”
孔昭將面具接了放入一盆水中泡著。
“這gān麼?”淳于姑娘問道。
孔昭答道:“你難道最近沒發現我姐姐的麵皮變得很gān很huáng嗎?這一路上都風chuī日曬的,若是gān得起皺了便要露出破綻了,得讓藥水泡一下。”
“喔。”淳于深意點點頭,去看風辰雪的臉,當然,真容自是如玉勝花。“可這麼早也睡不著啊,真的不出去走走?”
風辰雪翻開一卷書在燈下坐下,抬眸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可讓孔昭陪你去。”
“我有事gān,才不去呢。”孔昭從包袱里取出一塊裁好的白絹,“姐姐,天熱了,我給你繡塊帕子擦汗用。”說著又掏出針線,在白絹上比劃著名看繡什麼花樣好。
“孔昭,別繡梅花。”風辰雪提醒她。
“呃?”孔昭愣了一下,然後醒悟,“外邊那架薔薇就挺好看的,那我就繡幾朵薔薇吧。”
淳于深意見她們一個看書一個繡花,只自己閒著,可獨逛無味,回房更是無趣,便在桌前坐下,道:“你們也陪我說說話啊。”
“又沒人不理你,要說便說就是了。”孔昭一邊穿著針線道。
淳于深意沖孔昭哼了一聲,然後問風辰雪,“唉,辰雪,你說秋大哥他到底為何來山尤啊?”
“嗯?”風辰雪抬眸看她一眼然後繼續低頭看書,“為何這樣問?”
淳于深意一手擱在桌上,一手撐著下巴,“就是覺得他不像是來遊山玩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