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風辰雪點頭表示了解,然後微微凝眉,“‘一人得道,jī犬升天’這種事,歷朝歷代總是免不了。”
不過淳于深秀並不想追究孫都副的家史,他問:“辰雪,為何你又說不能做?”
風辰雪依舊未答,又問道:“那前任州府現在何處?”
這兄妹倆卻不知道了,於是望著父親。
風辰雪見此,也移眸望向淳于文淵。
淳于文淵這會正奇怪這女子何以前後矛盾,本不想理會,可當那雙清眸落在身上,他莫名的覺得頭皮一麻,她明明坐著,可那目光卻仿佛是自高高的地方俯視而下,帶著一種不可違逆的迫力,令得他不由自主的微微垂首答道:“前任孫州府現已調任南州。”
“喔。”風辰雪輕輕點頭,“雖不知孫州府其人如何,但他既能讓堂弟在府下任職,必是重親族之人。他既然還在朝中,那你們今日若對孫都副動武脅迫,便等於與孫州府結下怨結埋下暗刺,日後你們淳于家與他同殿為臣,必生嫌隙。”
淳于文淵一聽此言,微有驚詫。他不同意以武奪權,倒非是憂心淳于家日後前程,只是沒想到這女子竟然考慮到了。
“可是………”
淳于深意才開口,風辰雪便微微擺手示意他少安毋躁。
“淳于大人,我也知你不同意脅迫孫都副以奪取兵權,乃是不想為後世留下一個行不義之為卻成功了的逆節之臣的模樣,即算是守護了丹城,即算你可因功抵罪或是獲賞,你也認為此行若令得後世仿效,必是大過大罪。”
淳于文淵心頭一震,抬首往她看去。他這一番苦心在兒女眼中不過是食古不化,卻不想她竟然完全理解。
“大人,站在為人臣民的立場去想,我也認同大人之理。”風辰雪繼續道。
淳于文淵欣然點頭,淳于兄妹卻是瞠目結舌。
“辰雪………”
風辰雪移首看向淳于兄妹,“所以,我去。”
這話一落,淳于家三人頓又呆在當場。
“你……你……”淳于文淵指著風辰雪說不出話。這女子說了半天話,只道她認同了,誰知到了最後她自己反倒是要做那逆節之徒!
淳于兄妹醒過神來卻是喜笑顏開。
“嚇我一跳。”淳于深意拍拍胸口,“剛才我還真當你也要跟我爹一樣,領著一群赤手空拳的人去抵擋鐵甲尖刀的山尤大軍呢。”
“你若肯出面,那就放心”,淳于深秀也道。
風辰雪起身,自書桌後亭亭轉出,“淳于大人,君子之道固然可取可敬,但迫在眉睫之時也要懂隨機應變。大人放心,我之所為,必不會青史留污,請大人只管去做你府尹該做的事即可。”
淳于文淵一臉疑惑,“姑娘到底要做什麼?”
風辰雪卻沒有答他,轉而對淳于兄妹道:“你們也陪在大人身邊,到時見機行事即可。”
“好。”
淳于兄妹欣然應道,然後等風辰雪示意,當下一左一右拉著父親告辭離去。只是三人走到門邊時,風辰雪突然追問一句,“新任的州府是何等樣人?”
淳于文淵未及答話,淳于深秀已扭著腦袋頗為懊惱地答到:“就是從帝都來的那個風流之名遠揚天下的燕九公子!”說完了,便扭回了頭,三人出門而去,是以他們並未見風辰雪那一臉的訝然。
燕九公子?燕雲孫?新任州府竟然是他?
孔昭送三人離去後回來,問到:“姐姐,剛才淳于大少說的‘燕九公子’可是說的那次攔著姐姐車駕的九公子?”
“帝都里除了那位九公子之外又還有誰會風流之名遠揚天下。”風辰雪輕輕嘆息一聲。
“唉呀,還真沒想到,那位九公子竟然做這麼大的官啦。”孔昭感嘆。
風辰雪默然。是啊,還真是沒有想到當年風流不羈的燕雲孫竟然會入朝為官,今日竟然成了這月州州府。只不過………他身為州府,倒不至領兵來這丹城,不會見面自然不會bào露身份。
十一、金戈鐵馬bī丹城
離開小院,一直到走出了巷子,淳于文淵才將心中疑問問出:“這位風姑娘是什麼人?”
嗯?兄妹倆微微一愣。然後淳于深意答道:“姓風名辰雪,三月時來丹城,女兒在凝香居與之相識。彼此脾xing合宜便成了朋友,然後一道去了山尤,途中又與秋大哥結識,秋大哥亦是十分欣賞她,而且……”後面的話打住了,與兄長對視一眼,彼此會意。豈止是欣賞呀,看分別時的qíng景,秋意亭顯然是傾心於她,兩人才貌相當一對璧人!兄妹倆想到這,為他們欣喜之餘,也不知怎的,心底里都不約而同的微微嘆息,似是惆悵,似是遺憾。
淳于文淵並不知兒女心中所思,他沉吟片刻,又問:“你可知她是哪裡人氏,出身何樣的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