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辛聽了這話,眉骨跳了跳。
“蠢,”淳于深秀唾了妹妹一聲,“若是私奔也是兩人在一起,只看那日辰雪與秋二哥相見qíng形,便知已是分離多年,秋二哥甚至以為辰雪死了。”
“也是啊,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那只有他們知道,唉!早知道就留在院子裡好了。”
“快走,我們快去買了酒菜回去,說不定趕得及聽到一些。”
“有理。”
於是兄妹倆扯著燕辛、燕敘快速往凝香居去。
小院裡,風辰雪步下台階,道:“院子裡敞亮涼快些,我們便在這裡說說話吧。”
院子裡有一張石桌,還配著四張石凳,風辰雪走至桌前坐下,秋意遙與燕雲孫自然也過去坐下,孔昭則去煮茶待客。
“你好好的不在澤城呆著,為何來了丹城?”秋意遙先問了燕雲孫。
燕雲孫歪著頭看著珍珠梅,道:“這月州都歸本公子管,本公子愛去哪便去哪!”
秋意遙略略一想自是瞭然,微嘆息道:“你又何必跑這一趟,我自會照顧我自己。”
燕雲孫依舊扭著脖子,鼻孔里頗是不屑的嗤了一聲,道:“丹城有危,本公子身為州府自然是要親自坐鎮的。”
秋意遙笑笑搖頭。
“輪到本公子問了。”燕雲孫轉回頭,盯著秋意遙,難得的神色嚴肅,“你與公主怎會在此?”
“我並不知辰雪在此,也是到丹城後偶然相遇。”秋意遙答道。
“哦?”燕雲孫目光轉向風辰雪,目光落在那張清美絕世的容顏上,深思不由微微一dàng,“公主又為何在此?你不是……當年那場火是怎麼回事?”
風辰雪目光看他一眼,淡然道:“當年王府失火,我趕回去時得知母親還在火中,仗著學過一點功夫便沖入火中想救出母親,無奈為時已晚矣。”說起當年憾事,她神色微黯。
秋意遙不由望向她,目光溫柔而帶安慰。
風辰雪感受到他的目光,側首看著他,清冷的眸中漾起一絲暖意。
燕雲孫一驚,怔怔看著,心頭懵然複雜異常。
風辰雪目光重望回燕雲孫,“我自小困於高牆,從未得見外邊世界,一直嚮往自在逍遙的日子。與意亭的婚約,自始至終,予他可有可無,予我亦成束縛,所以我便趁機假死,離開了帝都。葬了母親後,我帶著孔昭四處遊歷,卻未料到會在丹城與意遙相遇。”曾經的傷痛,數載的時光,她三言兩語便已道完,而與意遙的qíng意,她認為那是他們倆的事,勿需向他人言說。
對於風辰雪這般簡單的敘說,燕雲孫面上並未露出質疑,亦未有再追問,他只是淡淡點頭,然後輕輕地“喔”了一聲。
一時院中沉靜。
燕雲孫目光看著對面的那株桃樹,此刻霞光未褪,些些緋紅鍍在枝葉間,薄薄的添了些明媚。於是他便想起了那年,也是這樣的時刻,也是這樣的夕陽,在那殘紅疏落的梅園裡,他靜靜地看著沉思著的她,然後,她與他說話,她敬他一杯茶,說‘以茶jiāo友,必如茶香,清醇綿長’。
清醇綿長……
可第二日,她便薨於大火。
他心頭其實還是有很多話想問,他也知她並未全說,可是此刻,他並不想問,也並不想全然知曉,就要那個簡單的說法就好了。
她與意遙,丹城偶遇。
她與他,亦是丹城偶遇。
如此罷了。
孔昭提著茶壺出來,見三人都靜靜坐著,不由微感詫異,這位燕九公子以前可不是這樣安靜的人。將茶水一一擺於三人面前。
“孔昭,煩你將桌上那張輿圖取來。”秋意遙忽然道。
“嗯。”孔昭點頭,入屋將桌上鎮紙壓著的輿圖取過來jiāo給秋意遙。
秋意遙將輿圖攤在石桌上,道:“雲孫,我方才正與辰雪商量山尤一事,你既來了,便也該與你說說。”
“嗯?”燕雲孫回神。
秋意遙抬眸看著他,道:“我亦是來了丹城才知,原來大哥去過了山尤,他現今在景城。”
“他去過山尤?”燕雲孫訝然。
“是的,還與辰雪路上相遇,結伴到了山尤國,這山尤、采蜚合攻我朝之事便是他的屬下探得。”秋意遙道。
“什麼?與你結伴?”燕雲孫瞪大眼睛,“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