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且這種天氣,看來王大嬸不便回家了。巧兒,你去收拾一間房間,讓王大嬸住一晚。”王妃吩咐一位藍衣的丫環。
“是,王妃。”巧兒低聲應到,“王大嬸,請隨我來。”
“如此就多謝王妃了。”王大嬸一施禮跟著巧兒去了。
“鈴兒,開一扇窗。”
“王妃,您才生產不能chuī風的,得注意身子。”紅衣的鈴兒有著若其名一般的鈴鐺般的聲音。
“太悶了,就開一小會吧,讓我透一口氣。”王妃皺著眉頭低聲說道,語氣哀婉且帶一絲祈求。
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人這樣的語氣的。
所以鈴兒開了一條窗fèng兒,一陣冷風chuī進來,竟夾著幾片雪花。“呀!王妃,下雪了,很大的鵝毛雪呢!”鈴兒探出頭驚喜的叫到。
樓外的風雨不知何時已停,那白茫茫的柳絮般的雪花已漫天的飛舞起來。
“下雪了嗎,”王妃低頭看著孩子,“這孩子就叫傾雪罷。”
“傾雪?”鈴兒回過頭來看著王妃,“真是好名字!不過王妃不等王爺給小郡主取名嗎?”
“王爺?”安王妃冷冷一笑,“他怕是沒那份閒心!孩子我生的,當然我取名。”
“王妃……”鈴兒嚅嚅的輕喚,不知如何反應。
正在此時巧兒安置了王大嬸回來了,一看開著的窗,就驚叫:“鈴兒,你怎麼待候的,王妃月子中不能chuī風的。”說著馬上走過去砰的關上窗戶。
“巧兒,看你緊張的樣兒,不怪鈴兒,是我要她開的。”安王妃看著巧兒,淡淡的笑道。她一笑便似有一層艷光在浮動一般,攝人心魄。
“王妃,”巧兒語氣嚴重,“這可不是說著玩的,我有個姑姑也是月子中chuī了風,便落了一輩子的病!”
“死都不怕,病還怕什麼。”安王妃倦倦的說道。
“王妃,為著小郡主您也不能有這種心思啊!”巧兒惶然道。
“是啊,”安王妃低頭看著睡熟的嬰兒,“我還不能死啊,死了,誰來照顧我的小傾雪。”
隔了一會,安王妃忽問道:“王爺已回去了嗎?”
“已回集松園了。”巧兒答道。
“呵,難為他在這坐了一夜啊,”安王妃嘲諷的笑道,”你們也下去休息吧,很晚了。”
“我在這兒待候王妃,鈴兒你先去休息吧,明兒早來換我。”巧兒道。
“我這不用待候了,都去休息吧,累了一夜了。”
“不行,我要守著王妃”,巧兒堅持著。
“是啊,夜裡王妃若有什麼需要也有個人照應啊。”鈴兒附合道。
“唉,你們這倆丫頭啊,”安王妃嘆口氣,“罷了,隨你們吧”。
鈴兒與巧兒待候安王妃睡下,一個先行下去休息,一個留在外間守夜。
安王府小郡主出生後的第三天,皇宮裡傳來了皇帝的聖旨。
賜封為傾泠郡主,並御賜天下第一名琴---傾泠月。
聖旨召宣的那一刻,安王爺目光凜凜的she向安王妃,安王妃抬眼看著他,一絲嘲弄的笑意浮上她絕美如玉的面容,轉眼即逝,但已足夠安王爺看產個清楚。
那一刻刻骨的怨恨在他眼中閃過,安王妃清清楚楚的接收到,卻漠然對之。
此後,安王妃帶著傾泠郡主住在集雪園,深居簡出。
安王爺絕足集雪園,連納青妃、虞妃、成妃三位側妃。青妃生一子,虞妃生一子一女,成妃生兩女。此五位王子郡主皇帝並未特發聖旨加封賜名,只是按皇族宗譜取名,分別為安泳、安泓、安汀、安汐、安沁。
皇帝這很明顯的不一樣對待,讓人不去猜測其中的奧秘都難。想當年安王妃未嫁時艷冠京城,三王子爭美,由安王子贏得美人歸,另兩位敗北的王子即現今的皇帝(宓王子)及宜王爺。於是人們不禁猜測是否皇帝愛屋及烏,因此對傾泠郡主另眼相看?只是也只能心裡想想,皇家的事豈是能拿來說長道短的?
光yīn荏苒,日子就在那日升月落,花開花謝中流過,讓人來不及抓住些什麼,伸出的手往往只接住了些chūn日的雨,冬日的雪,但轉眼即化,僅留一點點冰涼的感覺在掌心。
鎖傾城---傾泠
集雪園中植桃種柳,奇花異糙不少,且獨辟一個小園專門種植牡丹,養有不少名品,另有一池種滿白蓮,池邊建有一座水榭,取名流水軒。
安王府的長郡主傾泠,最喜歡做的事便是坐在集雪園中的流水軒的欄gān上,搖晃著雙足,看著滿池的白蓮,聽著風送來的蟲鳴鳥啼,偶爾伸手采一朵蓮花,細數蓮蕊,然後便沉入了另一個世界。
自她有記憶起,她便與母親生活在這集雪園,相伴的有母親的待女巧兒、鈴兒及自己的待女書兒、琴兒,除去整理這園子的雜役外不再有他人。園中樓閣亭台、水榭迴廊,處處可見匠心,清幽雅致卻不失王家貴氣大方。只是再怎麼美倫美幻,日久了也就成了牢籠。
她很少出這園門,除了每月十五日向父親請安或她父親召喚外,至於王府的大門,她卻從未踏出過。不,有過一次的,而為了那唯一的一次,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