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裡間,只見一著明huáng服飾的男子正全神貫注的立於書桌前,看qíng形是在作畫。再移目房中擺設,一見之下,她忽覺心口一堵,眼睛一酸。
那房中啊,四壁全掛滿畫,全是畫著同一人!那畫中之人啊,正是風傾雪之母親安王妃---風絕華!
風傾雪看著書房中四壁掛著的畫,那些母親的畫像,有笑、有怒、有嗔、有嬌、有憂、有喜、有愁、有悲……各種表qíng,栩栩如生!
不用說,這作畫之人肯定是當今皇帝!
這個男人啊,這個富有四海、貴為天下第一人的天子,對母親又是抱有一份怎麼的深qíng!
“唉……”心中不由長長嘆息,卻不料真的嘆息出聲。
“誰?”正在作畫的皇帝忽地抬頭,目shejīng光。
風傾雪飄然而下,輕盈若仙的落在房中。
“絕華?”皇帝驚喜jiāo加,手中之筆墜落紙上,“你真的從畫上走來嗎?”
風傾雪不言語,靜靜的看著他。
皇帝慢慢的走向她,帶著一種如夢似幻的表qíng,輕輕的、慢慢的走向她,似怕驚嚇到她,而讓她飄然逝去。
只是走到離她一丈之處時忽地停下來,目光忽的清明澄澈,“你不是絕華!你是誰?”
風傾雪不由讚嘆,果然不愧為一國之君!她與母親長相極為相似,而他在乍見的激動中竟能很快清醒,而發現她們的不同。
“你是誰?為什麼你長得這麼象絕華?”皇帝目光炯炯的看著她,似要看清她的心一般的透視著。
“我……”
“難道……難道你是傾泠?”皇帝忽的目she奇光,帶著一絲祈盼的看著她。
風傾雪一句“我是風傾雪”生生止住。
“傾泠……傾泠……你一定是傾泠!否則絕不會如此象絕華!”皇帝忽地快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來,只是伸到半空卻停下來。
風傾雪看著他,這個萬萬人之上的帝王,此時卻是滿懷激動、似驚似嘆、似悲似喜的看著她,停在空中的雙手在微微顫抖,卻依然不肯收回。
“是的,我是傾泠。”風傾雪輕輕的答道,這一刻她忽然發覺,不管她是風傾雪也好,還是傾泠公主也好,之於皇帝都是沒有區別的。
“傾泠!我的孩子!我的女兒!”皇帝那伸在半空的雙手不再遲疑,一把抱住她,傾盡所有的疼惜,緊緊的似怕她忽地飛走。
風傾雪靜靜的伏在皇帝的懷中,這個溫暖堅實的懷抱就是父親的嗎?這種溫馨的感覺就是屬於父親的嗎?這種鼻子有點發酸的感覺是為何?這種心口似有暖流流動是為何?
娘,你沒說錯,他真的有一雙明亮且智慧的眼睛,能看透這世間的一切!
“傾泠……”良久後,皇帝才放開她,仔仔細細的看著她,輕輕撫著她的臉蛋,“長得多象絕華啊!”他感嘆道。
絕華,這便是你和我的女兒!我終於看到她了,隔了二十三年,我終於見到了我與你共有的孩子!我的傾泠!她長得多象你啊!可是這眼睛、這眉毛多象我啊!她果然是我和你的孩子!
“皇上,”風傾雪看著他,輕聲說道:“你為何肯定我是你的孩子?我也許並不是!”
她很想知道,為何這個男人卻毫不猶疑的相信她是他的骨血,而安王……安王卻是到死也不曾相信她是他的孩子!
“為什麼肯定?”皇帝在房中輕輕轉一個圈,似怕驚醒畫中的人兒,無限依戀與愛憐的看著那一幅幅風絕華,最後停在一幅畫前,輕撫畫中的人兒,“只要是絕華生的孩子,自然就是我的孩子!”語氣淡然,卻肯定無比!
風傾雪也走上前,與他同看畫中人,這一幅中的風絕華神色間溫柔恬靜,仿佛正滿懷欣慰的看著立於她面前的兩人。
“只要是絕華生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明白嗎?”皇帝眷戀的目光從畫像移到她身上。
只要是絕華生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這個人啊,根本不在乎她是否流著他的血,從她出生那一刻起,他就認定她是他的女兒!他竟愛風絕華至此?!
絕華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此時就如一支暖箭she入她心口,讓她心劇烈的一痛,然後便是源源不斷的暖流流入,在她周身織起一件溫暖堅實的錦衣,最後仿若化為一根無形絲線系在她的心口。
娘,我是不是真的有了一位父親?一位視我為兒的父親!
風傾雪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人,他這一刻不是一位帝王,目中she出的不是王者的威嚴,而是一位父親才擁有的慈愛與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