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傾雪看看天空正中的明月,差不多了,他應該快要來了。
“你們先下山去吧。”風傾雪挽起頭髮,對他們說道。
“哦,在等連展鵬?”秋意亭略一沉思便已知。
“是的。”風傾雪看向山腳。
“好,我先回州府,明日再去找你。”秋意亭並不多問。
“我要留在這裡,我要跟傾雪姐姐一塊兒。”塔瓦兒去依然不肯離去。
風傾雪看看塔瓦兒,低頭略思便點頭答應,“好,你留下罷。”
“那我先走了。”秋意亭看一眼風傾雪,轉身離去。
再見了,意亭!風傾雪看著秋意亭的背影,在心中輕語道。
山腰之上,秋意亭與連展鵬迎面相遇。
一個下山,一個上山,彼此對視一眼,無語,擦肩,錯身,背向,而去。
命運早已註定,這兩人對立的立場,讓他們永遠無法成為朋友,無法相知相惜。
山頂之上,風傾雪臨風而立,抬首望月,心中不知思量些什麼。
塔瓦兒坐在石墩上,靜靜的看著她,仿若看著一幅恆古久遠的畫。
終於,風傾雪似感應到什麼,轉身回頭,連展鵬正立於身後,懷中抱著一壇酒。
兩人對視良久,然後連展鵬走向風傾雪,待到她面前忽然矮身席地而坐,拍開酒罈封口,仰頭飲下一口,然後抬首看向風傾雪,將手中酒罈遞過。
風傾雪接過酒罈,也席地而坐,仰頭飲酒,再遞迴連展鵬。
兩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著,誰也不曾開口說話,只是偶爾目光對視一眼。
塔瓦兒就坐在旁邊,這兩人之間仿佛有一種東西鎮攝住他,讓他莫名的不敢妄動,就這樣靜默的看著他們。連展鵬身上有一種東西讓人看一眼便傷痛難過,而風傾雪身上卻擁有一種化解這傷痛的東西,這兩種東西塔瓦兒很多年後才弄明白是什麼。
風公子,這世間,果然只有你能懂我!我所有的痛與苦,所有的悲與樂,只有你,我才能傾訴!只有你才了解我所有的一切!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我知足了!
連展鵬,拋開昨日的種種吧,那個昨日已隨著那些人的死煙消雲散了,以後,做名副其實的糙原雄鷹吧,自由的展翅翱翔吧!
“你醒了。”
朝陽的燦爛的光芒終於刺醒了山頂酣睡的人,連展鵬睜開眼,坐起身來,看向四周,依然在山頂,只是身邊只剩塔瓦兒一人。
“傾雪姐姐已走了,她叫我轉告你一些話。”塔瓦兒站起身來,虧姐姐還誇他為糙原上的英雄,現在這副僚倒的模樣哪兒有半分英雄氣概嘛。
“什麼傾雪姐姐?”連展鵬站起身來,準備下山。
“風哥哥就是傾雪姐姐,她是女的,等我長大了我就要去娶她!”塔瓦兒不忘聲明自己的壯志,生怕被人搶了去一般。
“什麼?”連展鵬猛然轉身,盯住塔瓦兒,“你說風傾雪已經走了?”
“是啊。”塔瓦兒被他凌厲的目光一盯倒是乖乖答話,這樣才有幾分氣勢嘛,“傾雪姐姐說她今天就要離開蒙羅了,叫你送我回家,還有……喂,我還沒說完啊,你等我啊。”塔瓦兒見連展鵬向山下飛身而去,不由急道。
連展鵬聞聲只得回頭,長臂一伸將塔瓦兒攔腰一挾,施展輕功向山一飛去。
“喂,你把我當什麼了,放我下來,難受死了。”一路上只聽得塔瓦兒的叫喚聲。
“吵死了,給我住嘴!”這是連展鵬的怒斥聲。
“就要,虧傾雪姐姐還誇你為蒙羅第一的英雄,我看你就比不上那個叫秋意亭的皇朝第一將!”
“再吵我就對你不客氣了!”最後一句話刺中他的痛處。
“哼,我可不怕你……唔……唔……”塔瓦兒終於不能再發言了。
古勃兒城門口向南,正有兩騎緩緩而行。
“等一下!”忽聽得身後傳來叫喚聲,然後一騎飛奔而至,馬背上正是連展鵬與塔瓦兒。
前行的兩騎停下來,正是風傾雪與鹿兒,只是此時的風傾雪卻是一身女兒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