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每次見到我時,總會說:狂小子越來越象你了!
我會列嘴一笑,然後奶奶們就會說:不象,亭兒正經八百的,這狂小子邪邪的。
是的,我象師父,但又不完全象他,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願望。
我要我的事業象我的師父,那樣的光芒萬丈,那樣的無人可攀!但我的愛qíng絕不要象我師父!
我十三歲時,那一年的八月,我未能跟隨師父出京,因為我受傷了,與齊桑的那一場大戰中,我雖砍死了不少桑人,但我自己也被人砍了三刀,所以我留在了家裡養傷,而師父一個人上路了。
一個月後,師父回來了,並帶回了一個五歲的女孩子。
聽到消息時,我還躺在chuáng上,我心想,難道師父這次又撿到了什麼乞丐偷兒不成,就如我一樣?
所以我躺不下去了,反正我本就好了,躺著不過是想逃過晨昏定省的請安大禮。
我馬上一步三跳的跑去德思園,想看看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但在德思園卻撲了個空,侍候師父的秋雩告訴我,師父帶那女孩到德馨園去了。
什麼?竟讓那女孩住進只有公主可住的德馨園嗎?我更加好奇了。
一進德馨園,就看到師父抱著一個粉妝玉琢的女孩兒,正指著園中一株桂花說些什麼。師父臉上的那種欣慰、歡喜,眼中的那種溫柔、憐愛是我從未曾見過了,我簡直有些妒忌這個女孩了。
“爹。”我喚著。
聽到我的叫喚聲,師父轉過身來,看看我,微微一笑,語氣溫和,“狂兒,來見見妹妹。”
妹妹?我抬眼看向那個女孩子,發現她也在看我,一眼我即明白師父為何對她如此了,因為她長得極象公主!
“狂兒,這就是你的妹妹——秋泠水,以後要好好照顧她。”師父向我鄭重的吩咐著,然後轉身無比愛憐的對女孩道:“泠兒,這個以後就是你的哥哥——秋殷狂,以後要好好照顧他。”
師父的話真是怪,到底誰照顧誰呀?
不過……秋泠水?泠兒?我再細細看看這位秋泠水妹妹,猛然間明白了!
看看她的那張臉,看看那雙眼睛就能明白了!
她那張臉是公主的,但那雙眼睛卻是師父的,原來她是公主的女兒,她是公主與師父的女兒!
“泠妹妹好!”我親親熱熱的喚著,準備好好進入哥哥這個角色。
可這位妹妹卻似並未接收到我的熱qíng一般,只是淡淡的掃了我一眼,然後就埋首師父懷中,即不應我,也不叫我。
但她親近師父,卻惹得師父一陣歡快的大笑,“泠兒害羞嗎?”
害羞?我可不這樣認為,那丫頭不過是懶得理人罷。
唉,第一次見面就是如此無禮,看來以後得好好教導她,什麼叫尊長。
不過那一眼也讓我發現了,她雖然有一雙師父的眼睛,顧盼間都是光芒四溢,但師父的光是熱的,而她的光是冷的。
這個秋泠水的到來奪走了侯府所有人的注意,也奪走了本來快要淹死我的寵愛,所有的人,從爺爺奶奶到丫環僕人,一個個都圍著她轉,一個個口中念叨的總是二小姐。
小丫頭打個噴嚏,馬上就會有人嚷道:呀!二小姐生病了,快請大夫。
然後就會見到一群人奔出府門,然後就會有一群的大夫被拖進府里。再過一會兒,就會看到名震天下的秋大將軍飛檐走壁而歸,快若閃電一般飛進德馨園。
小丫頭皺個眉頭,馬上就有人嚷著:二小姐不喜歡嗎?我馬上重去做。
然後廚房就會亂成一堆,都在搶著給二小姐做可口的。
小丫頭難得的展眉笑笑,馬上就有人嚷著:二小姐喜歡這花嗎?我再去摘。
然後侯府的花園便要慘遭荼毒,一大群的人都在摘花,你說那花園還能無恙嗎?
當然,我一直保持大度,不妒忌也不與她計較,做一個貼心的好哥哥,每天晨昏定省的問候一聲:泠妹妹,今天gān些什麼呀?泠妹妹,今天過得可好?而且看那丫頭渾身上下沒一樣首飾,哪象個侯府小姐嘛,所以我便非常慷慨的把奶奶傳給我的用來娶媳婦的銀鐲送給她戴。
而這個秋泠水卻還似不領qíng一般,不管他人如何熱心熱腸的待她,她卻總是淡淡的掃一眼,淡淡的點點頭,淡淡的答一句,總是一付不gān卿事的模樣,這一點倒是有點象公主,但她卻比公主還要冷幾分。至少公主待人總是淡而有禮的,而這丫頭卻總是一付懶懶的、愛理不理的死樣子。
而其中最為寵愛最為誇張的應該是我們偉大的父親了。
師父自她來後,便是坐同食、夜同寢,除了上朝,到哪都帶著她,恨不能把她拴在衣帶上,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掌上怕摔了!
而且還親自餵她吃飯、為她穿衣。
只可惜他每次餵飯的結果是那些燙啊菜啊飯啊的全餵給了她的衣裳吃了,而給她穿衣時卻連個外衣、中衣、裡衣都分不清,最後他只好頹然的放棄,讓侍女接手。
而每當這個時候,冷冷的秋泠水都會伸出手來,然後師父就會滿臉感動與欣喜的蹲下身來將她抱起,秋泠水就會用那小小的手在他頸後輕輕的拍兩下,以示安慰,那模樣就象安慰一條忠厚的小狗一樣,我甚至能聽到她心中在輕輕的說道:乖,雖然你做的不好,但盡力了,所以我還是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