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陌將剛才庭園中所見所聽的全部講述了一遍。
“原來這樣。”女子暗暗點頭,有些微的嘆息,“那宇文渢少年成名,確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只是太過剛傲了,易折啊。”
“小姐,那些人……”柳陌看看她,然後小聲的問道,“小姐希望誰能得‘天絲衣’呢?”
“那個……爹爹應該會選一個最好的人吧。”女子輕聲道。
“最好的?”柳陌想了想,“應該是明二公子或是蘭七少吧。”偏首看著她容色麗絕的小姐,心中為她歡喜起來,“這兩人才貌絕倫,與小姐絕對是天配。”
“明二、蘭七嗎?”女子抬目看向了滿山坡的半因花。
庭園裡,一番比斗完畢,宇文渢勝魏閬。
魏閬才下,又有人上去了。
“大哥,難道你的大哥真的要一人獨戰這麼多人嗎?”寧朗看看宇文渢,有些擔心。
剛才這一番比斗完全不同於前一場,這烏雲寨主練的都是硬功夫,一招一式威力實足,宇文渢雖都看似輕鬆的接下最後也勝了,可從他額角冒出的那幾滴汗水看來,剛才他也是費了氣力的,而園中還有這麼多人,他真能空手戰到最後?更甚,還有那完全看不出高深的明二、蘭七!
“他那人就是這樣,寧肯戰死累死也決不肯示弱的。”宇文洛筆一頓,然後繼續記錄。
“難道沒有什麼辦法嗎?”寧朗憂心忡忡的。
場中的比試又開始了,這一個對手武功竟不比魏閬、金闕樓低,而且身手極其靈巧,二丈之地,他騰躍卻似在二百丈廣場,忽左忽右飛上躥下,看的人都有些頭暈眼花辛苦萬分,更何況是與之對決的宇文渢。
“有一個辦法。”宇文洛將筆一放,目光望向小亭里,“有武功比他高的人上去將他打敗,只不過……”
“不過什麼?”寧朗追問。
“這園中能比他高的不多。”宇文洛環視園中一眼,然後目光落回小亭,“有兩個不會上去,還有兩人則是對方不動自己絕不動的。”
“啊?”寧朗聽得莫名其妙。
宇文洛卻沒理他,目光深沉的看著小亭里的人,又道:“還有兩個武功與他在仲伯之間,鬥起來,憑大哥那種xing子,估計不到生死之間是分不出勝負,上去了只會更糟。”
“那……”
“先看著吧。”宇文洛目光調向比斗中。
猛聽得宇文渢一聲冷喝,然後便見一道人影飛落,比斗又結束了,宇文渢勝。
落敗的人剛走下去,不待他休息片刻,一人上來了,不似前兩個空手,這人一柄大刀扛在肩上,壯闊的身子似座小山,橫眉怒目如廟裡的金剛,威風凜凜的。
“真是糟糕。”宇文洛一看不由苦笑叫道。
“怎麼啦?難道這人的武功很高?”寧朗忙問。
“不是。”宇文洛搖頭,“‘鬼頭刀’周大雖是高手,但論武功遠不及大哥,只是他天生神力,光那刀就有一百二十斤重,再加上他的臂力……唉,大哥即算勝了,估計也要損耗六成功力。”
宇文洛話未說完,前方兩人已斗在一起,宇文渢依空手迎敵,而那周大揮刀如狂,每一刀揮出園中便颳起一陣qiáng風,颳得半因花搖晃不已,挨得近的不是腰折於地便是整盆飛落,秋長天見之緊皺眉頭。
“‘鬼頭刀’這名取錯了罷,該叫‘瘋頭刀’才是,這等辣手摧花的事竟也做得出。”卻聽得蘭七喃喃念道,聲音極輕,可滿園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包括激戰中的兩人。
“喝!”只聽得周大一聲大叫,那大刀更是猛烈的揮起,頓時狂風乍起,數盆半因被捲起飛向半空。
“唉,出自美人之手的花怎能如此糟踏。”
一聲輕喃,便見蘭七悠然起身,再悠然步下小亭,卻不繞道走,筆直的一步一步極是閒灑的往那比斗的兩人間穿去,宇文渢的掌,周大的刀,在要落在他身時皆是一凝,仿是被什麼擋了一下,也只是一瞬,掌劈下,刀砍下,宇文渢的掌架住了刀柄,周大的刀柄擋住了宇文渢的掌,而蘭七已從他們之間穿過。
他的動作看來緩慢,可等他走過,那被卷飛的花盆還未落地,但見他手一抬,一隻花盆落在掌上,手再一送,花盆便輕飄飄落回原處,再繼續一抬又一送的,卷至半空的花盆便全落回了原地,最後他又彎腰將被刀風折落於地的半因花一枝枝撿起。
比斗依在繼續,掌力刀風掠起他的衣袂,卻無損他分毫,懷中抱著數枝半因,他又悠然走回小亭,落座,安然無恙。
“轟!”
那是大刀砍在石地上發出的巨響。
周大láng狽的半跪於地上,手中依抓著大刀,刀背上踏著一隻腳,順著腳上去,宇文渢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煩你將這花養在水中吧。”
園中人全都望著比斗結果時,蘭七完全不予理會,只是將手中的花遞向侍立亭中的秋臧。
被那碧色深瞳一看,秋臧不由自主的走過接了半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