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走遠,蘭七再也忍不住伏桌大笑起來:“哈哈……”
明二眉頭淡淡一挑,看著大笑不已的蘭七,問一句:“七少玩得可盡興。”
“哈哈……好玩極了。”蘭七指尖一動,手中那兩支紫玉釵便折為四段。
“他們估計是初入江湖的雛兒吧。”宇文洛看著門口喃喃道。否則便是不識得蘭七,至少也要知道這雙獨一無二的碧眸啊,出師門之前難道不曾被jiāo待,寧惹萬敵也不要惹一碧妖嗎?
“寧朗。”蘭七轉首,“這就是你所說的‘喜歡’哦,真是太可笑的東西了。”
“難道你就因為這個才……才這樣做?”寧朗震驚的看著她。
“對呀。”蘭七答得慡快,碧眸中是全然的妖邪與任xing,“我本來以為會是多好玩的東西呢,誰知這麼不堪一擊,唉,失望。”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寧朗臉脹紅,眼中頓冒火氣。
“哦?你看來很不高興呀。”蘭七碧眸微微一眯,就那麼輕輕淡淡的瞟一眼寧朗,寧朗頓時心頭寒意掠過,沒來由的,覺得眼前的蘭七驀然遙遠,遠不可及。
蘭七指間撥動,將手中紫玉斷釵弄得叮鐺作響,“師兄很喜歡師妹,喜歡到連別人看一眼也不高興,喜歡到師妹看一眼別人也生妒意,可是……”食指與拇指撿起一根斷釵緩緩撫著,然後細細的粉塵飄落,片刻間,那根斷釵已化成桌面上一小撮粉塵,“那這又是什麼呢?”蘭七再撿起一根斷釵撫著,看著那微塵墜落,漠然道,“原來不過是因為沒有看到更好的而已,而且不過是表面的色相便已可令他們神智昏饋!”
寧朗頓時無言。
蘭七目光再瞟一眼旁邊神色自若的明二,“便是那師妹,不也為二公子意動神搖的麼,二公子似乎沒有做什麼不軌之事呢。”
寧朗看向明二,明二正往每人碗裡舀粥,察覺到寧朗的目光,他抬眸看一眼他,那目光溫雅出塵,任誰也會心生好感。
“寧朗。”蘭七碧眸幽深幽深的看著他,無人能看清那雙眼中有什麼,“所謂的喜歡鍾qíng是很淺薄的東西,不過是一時片刻的yù望罷了,就如我們看桃花漂亮,可我們看牡丹更漂亮,這世間沒有什麼天長地久,更沒有什麼永心不變的!”說罷,手一抬拍在寧朗腦門上,“看我對你這個未婚人多好啊,這樣的江湖經驗都親身傳授哦。”碧眸魅惑,笑容妖邪,又是那個令人又愛又怕的蘭七。
“我……我不……”我不會這樣對你的。寧朗想這樣說,可是對著那雙他看不透的碧眸,他說不出來。
正在這時,門口走進來一人,平常的身材,平常的面容,大步走至蘭七身前,一禮,道:“主人,您吩咐的馬車已備好,在門外侯著。”
“好。”蘭七點頭,甩袖起身,“走了這麼久的路也有些累了,咱們不如坐坐馬車吧,也方便宇文公子養傷。”碧眸斜眺宇文渢一眼,然後抬步往門外走去。
“大哥,我們去拿行李。”宇文洛趕忙一拉兄長往樓上走去,不給他動怒、拒絕的機會,一邊招呼著寧朗,“你也快整理下。”
只有明二依坐於椅上,目光看著空空的門口,仿是看著了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唇邊慢慢浮起一絲淡笑。
沒什麼行李的,不過就是幾件衣服,寧朗撿在一起紮成一個包裹,房門推開,宇文洛走了進來。
“寧朗。”
“嗯?”聽得喚聲寧朗抬頭。
“你……”宇文洛斟酌著如何措詞。
“大哥,你要說什麼?”寧朗看著似有些難以開口的宇文洛。
宇文洛抬頭,對上寧朗那又黑白分明的眼睛,心頭一熱,道:“寧朗,你……把七少當成親人吧,當成兄弟姐妹當成朋友都好。”
“嗯?”寧朗疑惑的看著宇文洛。
“寧朗,蘭七和你是完全不同的人,她離你太遙遠了。”宇文洛聲音中有著難以掩藏的嘆息,“這一路走來,或多或少你也看到了,這世間的人和事予她來說,不過是興之所至供以玩樂戲耍的,她那樣的人,心xing很深,不是別人可以捉摸得到的,便是有真意,你也觸不著的。”抬手拍拍他的肩,“寧朗,我不想你以後傷心。”
寧朗沒有答話,只是睜著他那雙很圓很大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宇文洛,那神qíng似迷茫似呆愣,仿佛不能明白又仿是徹底明白。
“寧朗,我們雖然只是結義兄弟,但我心裡你比親兄弟還好,我希望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宇文洛很真誠的看著寧朗,“在你心中,人和事只有好與壞之分,這麼簡單多好啊,簡單的人才是最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