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二聞言濛霧的眸子遙遙看著蘭七,“知己不就是應該如此嗎?”
“知己?”蘭七眉一挑,然後勾唇一笑,道,“二公子,咱們不如來一回分桃斷袖如何?那樣更為親近呀,而且必定可令全天下人側目相看,多麼好玩的事呀。”
“噗!”鳳裔一口茶全噴在桌面上。
“哥哥沒事吧。”蘭七關懷的拍拍他。
鳳裔連連擺擺手。
“分桃斷袖?”明二依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七少身具yīn陽兩者,不如七少變成七小姐,在下明媒正娶如何?”
“唉呀,二公子,你這樣豈不是對秋家小姐的背叛呀?”蘭七玉扇敲著桌面,“本少最討厭三心二意的、不能信守承諾的人。”
“咦?”明二疑惑,“在下何時對秋小姐有什麼承諾嗎?”
“沒有?”蘭七皺起了眉頭,甚是不解,“那一日二公子與秋小姐題詩贈衣難道不是互訂終身嗎?”
明二笑笑,“秋小姐才貌無雙,任何男兒皆會心生傾慕,但婚事乃需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在下豈敢輕率行事。”
“噢!”蘭七恍惚大悟般敲擊著玉扇,“仔細想來,二公子那一日確未有言及婚事,估計是本少覺得你們太過相配,心底里便當成一對了。”
明二再淡淡一笑,道:“說起這承諾,七少不是有婚約在身嗎?卻又這般言行,豈不也是背叛之嫌?”
蘭七一搖玉扇滿不在乎且理所當然的道:“本少被稱為‘妖’,這妖本就是行不義之事、做不法之為、背信棄諾、禍國殃民的,所以小小婚約負了又算得了什麼。”
這一番言論說得明二也是一愣,片刻後才道:“七少如玉之人,又何需如此自貶。”
蘭七搖著玉扇,也搖著腦袋,“本少做妖甚是快意,哪來自貶,況且……”碧眸定定的看住明二,笑得極是暢意,“承諾本就是用來背棄的!”
那一剎那,明二從那張妖邪的笑臉上、從那雙莫測的碧眸深處覓見了一絲刻骨無望的痛,目光轉向鳳裔,那雙黑眸中一片灰暗。呵……這便是死結,這便是死xué!再怎麼掩藏也無法藏住!
“七少說最討厭三心二意的、不能信守承諾的人,難道對於自己也討厭不成?”明二嘆息一聲極是溫柔的看著蘭七。
蘭七瀟灑一笑,應得極淺淡卻極清晰,“是呢。”
是呢。
這輕輕一語卻是一把無形的利刀,直刺鳳裔的心口,頓時鮮血淋漓痛不yù生!
明二看一眼鳳裔瞬間被奪去生氣的臉,那眼中毫不隱藏的痛苦,再看看依是搖著玉扇一派風流的蘭七,微微笑起來。這兩人同生也同命罷?若失其一,可就是雙殞?
執壺,為蘭七、鳳裔已空的杯續上茶水,抬眸,碰上蘭七投she過來的目光,各自抿唇一笑,笑得意味深長。
“可巧,你們竟也在這裡。”
極歡快的聲音響起,三人轉首,便見站在二樓樓梯口前的宇文洛、寧朗、任杞、謝沫、宋亘五人。
於是蘭七再一次感概著,“唉呀呀,這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
幾人見了禮,都還沒吃午飯,便決定一起,四方的八人桌,蘭七、明二、鳳裔三人已各坐了一方,謝沫、宋亘審時渡勢,搶先一步一起坐了蘭七的對面,而任杞坐了鳳裔那方,宇文洛坐了明二那方,剩下的寧朗便只有和蘭七一起坐了,唯一的安慰是右手邊坐了大師兄,總算是安心了點點。
蘭七看著身旁寧朗那小心翼翼、儘量拉開距離的模樣,不由心癢起來,柔柔的長長的喚一聲,“寧……郎……”
寧朗聞聲身子便是一彈,瞪大眼睛戒備十足的看著蘭七,似乎一有風chuī糙動他便立馬飛躍而逃。
蘭七一看他的反應,腸子便打起顫來,“寧郎,聽說這福滿樓的‘金湯酒’很不錯,呆會兒咱們喝一杯jiāo杯酒好不好?”
寧朗一張臉噌的通紅,身子不由自主的便又往邊上移了移,眼睛卻求助的看向對面的師兄。
謝沫、宋亘看著對面滿臉通紅的寧朗,感嘆著淺碧山的寶貝竟然被別人發現了,再看看蘭七,估量了一下彼此的實力,然後惋嘆以後可能再也無法如往昔一般玩了,所以理所當然的忽視寧朗求援的目光。
“好不好呀?寧郎。”蘭七低低的問道,身子又往寧朗這邊靠了靠。
師兄半天沒有反應只好再轉向義兄,寧朗可憐巴巴的看著宇文洛。似乎不管他說什麼,在蘭七面前最後都會變成一個笑話,所以,大哥快告訴他要怎麼答覆蘭七吧。
十四、夢中驚心(中)
“寧郎,你為什麼不看本少?”蘭七手一伸,玉扇托起寧朗的臉頰,將他的臉轉向自己,“本少可要比宇文世兄好看多了。”
“你……你……我……我……”寧朗目光一對上蘭七便結巴起來。
“說起來,七少,二公子,你們都是第二批出海的。”還是宇文洛仗義。
“嗯。”明二點頭,動作優雅的為每人面前的茶杯斟上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