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老人與青衣老人看看前面的馬車,然後對看了一眼。紫衣老人撇著嘴道:“二哥,這麼破的馬車我不要坐。”
青衣老人點頭道:“也是。這駕車的馬不是日行千里的駿馬,這車既無金雕之門又無玉串之簾,一點也不氣派,實在不配七弟你。”
那錦衣的年輕人抱著劍走過來,眼中略帶蔑視神態,道:“明二公子與蘭七少貴為皇朝武林世家之主,想來住慣金樓飲慣玉漿,只是我東溟島乃窮僻之地,只有這等破爛馬車,所以還請兩位將就一下。”
“二哥,你覺不覺得這小子的眼睛很令人生厭?”紫衣老人眼睛斜睨著錦衣年輕人,嘴裡問著青衣老人。
“嗯。”青衣老人再次點頭,“而且口氣很大,chuī牛皮應該還可以。”
叮!利劍出鞘之聲。
“萬埃不得無禮。”屈懷柳上前一步攔住橫眉冷對著紫、青兩老人的錦衣年輕人萬埃,再次抱拳,“二公子,七少,我等乃奉少主之命迎接兩位。”一邊說著一邊手一招,便有一名隨從端著兩杯酒過來,“這兩杯美酒乃少主為表對兩位的敬意而備,還請兩位喝下,也好讓我等儘快送兩位去北闕宮,少主已久候了。”
說罷那隨從端著酒往兩人走來。
紫衣老人———蘭七嘆氣一聲,“二公子,本少最討厭喝敬的酒了。”
青衣老人———明二也嘆氣一聲,“七少,無論是敬酒還是罰酒,東溟島的酒都不好喝的。”
“所以……”蘭七看著明二。
明二搖著頭,“不喝。”
“由得你們麼!”
萬埃一聲冷喝寶劍鋒芒如練直掃明二,而同時屈懷柳撲向了蘭七。
只不過東溟高手的突然攻擊並未奏效。明二公子不慌不忙的抬袖一掃,bī近頸前的利劍便閃向了一邊,爾後無論萬埃的劍是如何的快如何的狠,他隨隨意意的一指一掌便可切斷劍勢,任萬埃的劍是如狂風猛襲還是如bào雨猛傾,他身若一片落葉,隨風搖曳飄飛,劍總離他的身子有那麼一點點距離。
而與明二恰恰相反,蘭七玉扇出袖,如一柄短刃在手,白光炫目,招招卻只刺屈懷柳雙目,無論他如何躲閃又或是出招反擊,玉扇不離他三寸之距。
斗得片刻,蘭七含著戲謔的聲音響起,“二公子,筋骨鬆動了吧?”
“差不多了。”明二溫和的答道。
“那就不玩了。”
“好。”
話音一落,明二飄忽的身形不再隨著劍風而動,萬埃只覺得眼前似矗高山,劍招遞出,不可越不可穿,一股迫力壓頂而來。
而同時蘭七手中玉扇一張,屈懷柳只覺眼前似漫天鋪雪,只有滿目的白,避無可避,心知這兩人確如少主所說,絕非己身可敵,當下大喝一聲:“退!”左右手同時一揮,一點烏光直she明二,一把閃著晶光的東西卻罩向了蘭七。
明二揮袖掃落那點烏光,蘭七則玉扇一旋,將所有的晶光全吸於扇面上,而萬埃與屈懷柳卻已趁此剎那時機飛身退去,眾隨從也同樣迅速離開,眨眼便失了蹤影。
“我等明請兩位,奈何兩位卻不識好歹。”遠遠的,屈懷柳的聲音傳來。
明二公子也不去追人,彈彈袖,溫雅的笑道:“看來以後是暗的了。”
而蘭七卻在研究著玉扇上的東西,那是一顆顆如huáng豆大小的白珠子,晶瑩剔透的,朗日下折she著耀目的光芒。
“原來是些冰珠子。”她拈起一顆置於掌心,左右滾動著,涼涼的,甚是舒服,只是那冰珠子很快便融成了一滴水,然後化於掌心,那一剎,一股寒意直透心底,蘭七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眉一動,然後笑吟吟的將玉扇遞到明二面前,道:“二公子可要拿顆玩玩?”
明二眼角一抽,道:“七少童心未泯,留著自己玩就好了。”
蘭七嘴一撇,“無趣。”玉扇一甩,冰珠子瞬間盡落塵埃。
東溟群島共計由大大小小三十七座島嶼組成,中心主島乃是最大的島嶼,約有皇朝帝國一州之大,由四城組城,分別座於東西南北四方,四城中心是一座高山,在高山的北峰之上屹立著一座宮宇,那便是東溟島至高權威的象徵———北闕宮,東溟群島之主所居之地。
這一日,南城外走來一對年輕夫妻,丈夫一襲青布衣,面色枯huáng略顯病態,但身形欣長極有風神,而妻子一身淡綠衣裙,頭上一頂紗帽,垂下的紗簾遮住眉眼,雖看不全面容,但只從身形與那秀逸的下巴便可知,這定是位美人。看兩人舉止神態甚是親密,想來新婚不久,正是燕爾之時。
這兩人正是明二與蘭七。為避人耳目,兩人改換裝扮,不過扮作夫妻乃是蘭七的主意,理由是東溟島的人沒有見過她的女裝,那樣一男一女上路定不會引起東溟島的注意,當然,暗地裡少不得她要逗弄明二公子的心思。至於蘭七頭上那頂紗帽,則是明二公子特地準備的,理由是要掩了一切禍端的源頭———蘭七的碧眸。
兩人傍晚進了南城,然後投宿一家客棧,那客棧不大不小,生意不算頂好也不算差,來了這麼一對夫妻也沒怎麼引人注目。
夫妻,當然就是一個房間。
兩人進了房,蘭七第一件事便是摘了頭上的紗帽。“這東西真的很礙眼。”將紗帽丟棄在桌上,抬手按按眉眼,那紗簾總在眼前晃,令眼睛很不舒服。
明二公子則抬頭摸了摸臉,易容藥塗在臉上也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