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一聲清叱,仿佛那是告訴對方,又仿佛那是告訴自己,這都是彼此家傳的絕世之技!這都是一招奪人xing命的絕招!這一招使出……便無回頭之時!
白綾一瞬間化為傲嘯九天的鳳凰,展翅昂首挾風帶焰直飛而去!
臂一伸,手一揚,指劍凌空彈出,劍氣如虹直she而去!
鳳嘯!劍鳴!即算是這喊殺震天的戰場也清越可聞,只是下方已無人有暇顧及。
半空中……彼此間的距離已近兩丈,白綾直bī胸口,劍氣直點眉心,近了……已可看清對方的面容,也近得可清清楚楚的看清對方的眼眸,就連眼眸深處的靈魂也可清晰透視……那一刻,忽然都微微一笑,笑得那般無怨無悔……那般的雲淡風清……
手忽然都軟了,心那一刻忽然都停止了跳動,白綾忽然下垂從肋下穿過,帶下一幅衣襟,劍氣忽然一偏從鬢角擦過,割下一縷長發……兩人身近……眸對……微笑……並肩……錯身……各自飛落於陣中,一個手挽一縷青絲,一個手攥一幅衣襟,彼此皆是背身而立,仿佛都不敢迴轉身,都不敢回頭看一眼對方!
“果然……都還是下不了手!”高高看台上豐息依然淺笑雍容,看著戰場上的那兩道白影,一雙手卻不由自主的緊緊握住成拳,“只不過……作為玉家人的玉無緣選擇了皇朝,而你選擇了我……那麼你們遲早要下手的!”
無緣……那一刻……你竟是想與我同死嗎?為何……最後還是沒下手呢?這就是為何你眼中總深藏著那一抹悲哀?從第一眼起,你的眼中……那雙所有人都認為明凈、無波、溫柔、平和的眼眸……那最暗最深處……那最深處藏著的那一絲悲憐……那真是對世人的悲憐嗎?還是……那只是對自己命運的悲嘆哀憐?只是為什麼……
玉家的人……你……我就是這樣的結局嗎?風夕緊緊的攥著手中白綾,緊緊的攥著手中那幅衣襟,面上涼涼的滑過什麼,心臟在那一刻跳動極慢……極慢……讓人以為它下一刻或許就不再跳動了。
垂首看著手中那一縷青絲……這是從風夕鬢角割下……差一點……風夕!手忽然緊緊的握著那縷髮絲,永遠無波淡然的眼眸忽然水光閃爍,眼眸眨下,一滴水珠滑落,落在那縷青絲上,轉眼沒入手心……
玉家的人一生都無愛無憎!玉家的人一生都有血無淚……可是……這一刻落下的是什麼?這是他那微薄的、可悲的、可憐的qíng愛……風夕,這便是作為玉家人的我與作為風家人的你的……結局!心口忽然被什麼在絞著,劇烈的痛,四肢百骸都在隱隱的作痛,天地這一刻似乎都在旋轉……都要離他遠去了……不,還不能!
那一縷青絲終於在他手中化為粉沫,和著手心那一滴微熱的水珠落入塵埃。
而她的手,終於鬆開了,那一幅衣襟悄然飄落,被風一卷,剎那便失蹤跡。
道是無緣何弄人
廝殺還在繼續,人間的煉獄真真實實的出現在這個無回谷,血氣瀰漫整個山谷上空,慘叫與殺戮之聲直衝雲霄,刀與劍挾著血光揮動,長槍槍尖回拔帶起敵人的血ròu,遍地都是金色的屍身與斷肢,偶爾會掩住一抹白色……
陣中的那兩人依然木然的立著,任刀劍擦身而過,任流矢在他們周圍墜落,他們仿佛沉睡一般的痴立著。
而在華軍陣中的那抹一直矗立不動的紫影忽然動了,如雄鷹展翅,直撲風軍陣中心白鳳旗下那一騎。
“久容閃開!”一直痴立的風夕終於醒了,身形猛然飛起,如箭離弦直追紫影而去。
而另一道痴立的白影這一次卻並未再次攔截,而是木然的轉過身回走,穿過刀林箭雨,跨過地上的死屍殘肢,淌過濃郁稠粘的血湖,一步一步的靜靜走過,那一襲皎潔的白衣,似從天界飄來的使者,那一張如玉般的俊容上是無盡的悲嘆,那雙眼眸慈悲而無奈的掃過……跨越地獄,穿過魂靈……這些生命……這些鮮血……這便是換取另一個百年太平的代價嗎?
鳳旗之下的修久容,他高高立於馬背之上,揮舞著手中的白鳳旗,策動著整個風雲騎的陣勢與攻擊。
當那抹紫影挾著冷電直擊而來時,他並未閃避,反而是高舉手中白鳳旗凌空一揮,剎時他身前的風雲騎忽兩面散開,避開那紫影手中寶劍揮出的凌厲劍氣,那劍氣在huáng沙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長溝!然後紫影手臂再次高高揚起,那一抹冷電挾著雪亮的銀芒再次擊向白鳳旗之下!
那仿佛可劃破一切障礙的快、狠、利!那一劍的霸氣仿佛可刺破天地!huáng沙已避鋒而飛,空氣已被它割開,就連風……也為之疾逃!這是他無法躲避、無法抵擋的一擊!
修久容仰面睜目靜靜的迎接著陽光下那燦爛眩目的、那美妙絕倫的、那要將他一分為二的一劍!
王,久容永遠效忠於您!直至我---三界六道魂魂消散!
紫影傲然的揚起嘴角,手腕直揮而下,帶著絕然的霸道與狠厲---風雲騎的主將將斃於此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