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棄殊此言一出,其餘三人也不由皆轉首看向任穿雨,這也是一直存於他們心中的疑惑。
“唔,似乎總是好人難做啊。”任穿雨被四人目光一she不由微有些苦澀的笑笑,“難道在你們眼中,我任穿雨就真是一個小人?”
“你是不是小人我不知道,但你絕不是君子!”端木文聲開口道,“只不過我們從未懷疑過你對王的忠心!”
“喔。”任穿雨聽得只是不辨喜憂的笑笑,目光定定的看著房中劍架上的一柄寶劍,良久後他才開口問道:“你們覺得風王如何?”
四人沉默片刻,最後還是喬謹發言:“天姿風儀,才華絕代!”
這是天下廣為傳誦的贊言,以前或覺得有些讚譽過頭,但此刻他們卻是真正的從心底里折服,真正的覺得是實至名歸。
任穿雨微微點頭,似也有同感。然後他道:“自古有兩類女子,為天下傾慕,但同樣也可傾天下!”
四人聞言皆不由心頭一震,這一句話似叩開了一扇門,一些以前他們從未想過的事便從那門裡飛出。
“一類,是容色傾國。”任穿雨目光依然定在那寶劍上,“此類女子皆有著美艷絕倫的容貌,可以迷人目、傾人心、惑人魂、dàng人魄!以至人人為之痴絕……捨身拋命、離親叛友、賣家棄國……便是墮阿鼻地獄也在所不惜,只為求一親芳澤!此為紅顏禍水也!”
“另一類,則是才智蓋國!”任穿雨目光移動,灼亮的she向喬謹,“此類女子聰慧絕倫、氣度高華。在野,可令群英折服,在朝,則群龍俯首,天下也玩於股掌!這樣的女子,必也自負才智,野心勃勃,必不甘於人下,輕者握一家一邦,重者必握天下於掌中!”
此言一出,四人皆不由神色凜然。
“這個風王,她不但有容色……”任穿雨忽然笑笑,笑得似也是無限感慨,“她還有才、有智、有德、有武,更甚至……她還有國、有財、有民、有軍、有一群忠心於她的文臣武將、並繫著風國萬千民心!這樣的女子……她能立於人後嗎?”
房中一片靜寂,無人出聲,皆是各自思索著,想著那個清艷高雅、才智絕代的女王,看似平和,可往往她只要一眼,卻令他們深感壓力!
“她與王已有婚約,待與王大婚後,她自是王身後之後。”端木文聲沉聲道,自古便是如此不是嗎?
“這一點更讓人擔心。”任穿雨眸現隱憂,“為迎接風王而鋪下的花道,為和約之儀而築出的息風台,為她而種八年的‘蘭因璧月’……這些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
“這有何不妥?雙王qíng深,只會更利兩國之盟誼。”端木文聲反很高興看到王能為某人做點事,這樣的王看起來才有些人qíng味,而不是完美卻無qíng得不似人!
“哼!qíng誼深厚,能令兩國更融一體?你們想得太簡單了!”任穿雨冷冷一笑。
“王道便是一條孤道嗎?”一直不吭聲的任穿雲看向哥哥,微有些沉重的嘆道。自小即與哥哥相依為命,哥哥心中所思,或也只有他這位弟弟能知一二。
“是的,王道是一條一個人走的路!”任穿雨悠悠長嘆,眉頭微微籠起,“自古以來,任何一位帝王,他絕對立於最高處,走於最前頭!沒有人可以和他並肩同步,沒有人可立於他的身前!只有在他的身後……那萬千追隨於他的臣民!”
“而且,一位帝王,在他心中,處於首位的永遠只能是天下!任何人、事都不能逾越!因為那些只會是牽絆,只會阻擋他登上最高位!”任穿雨微微握緊雙拳,“始帝,以一介布衣而得天下,何等的雄才偉略!可是今天……東朝帝國四分五裂、諸侯爭霸、戰亂連連、民不聊生……可這個局面卻是始帝一手造成的!分將為王,便是裂土、分權予人……七將忠於他,可百年後那些後人還會忠貞不二嗎?始帝他難道會不知?可他卻還是封國!而他為何封國?他還不就是為了鳳王!為了一個女人而置國家若此!這樣的帝王其實根本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根本不配為王!”任穿雨目中冷鋒如劍,“你們難道想看王走始帝的老路?想要我們以血以ròu以xing命打回的這個天下也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任穿雨抬首,目光穿越四將,窗外she入的陽光被寶劍的銅鞘一折,點點落在他的眸中,卻無法給那雙眸子加溫,那雙眸子是冷絕的,那聲音也是無溫的,如冰擊落於鏡湖,淙淙的帶著凍湖的寒意:“你們皆有目睹,風雲騎、風國皆只忠於她、服於她!若有一日……拔劍相對,她便是我們……她便是王最大、最危險的敵人!所以……要麼削弱她的力量!要麼……她絕不能存!因為我們誓死效忠的只有一位王!”
窗外艷陽高照,十月的天氣雖已不算炎熱,但決不冷。可房中,這一刻卻是寒意森森,靜靜矗立的四人,內心卻掀起洶湧滔làng!
當惜雲看到墨羽騎加急送來的求助信時,並沒有絲毫猶豫與疑惑。
“程知,從城中拔出一半糧糙,你領三千人護送至墨羽騎。”
“徐淵,你領五千人前往帕山。”
“是!”徐淵、程知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