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玉,陛下怎麼樣了?”
“蕭夫人,陛下病況如何?”
君品玉才踏出宮門便被守候在外的人團團圍住。抬眼一看,暉王、昕王、昀王、秋九霜、皇朝六將及丈夫蕭雪空無不是緊緊盯著她,面對這麼多雙隱藏焦灼與希翼的眼睛,饒是君品玉看慣生死,此刻卻也是默然垂首。
“難道皇兄……”昀王皇雨一看君品玉神qíng不由惶急,“你……你……你不是活菩薩嗎?你要……你快給我治好皇兄!”皇雨手一伸便緊扣住君品玉的手腕,那模樣似乎她不把兄長醫好他便絕不罷休!
“噝……”君品玉倒吸一口冷氣。
“皇雨你抓痛她了!”離得最近的秋九霜一掌拍開丈夫的手,自己卻又緊緊抓住,“品玉,陛下……陛下沒事吧?”一貫英姿颯慡的寒霜將軍此刻卻也有些懦弱有些自我欺瞞的望著她,就盼從她口中說出自己最想聽的答案!
君品玉張口,卻無法出聲,她斷人生死無數,可此刻心頭絞痛無法出口。
一雙略帶涼意的手從人群中伸過握住了她的手,令她渾身崩緊的jīng神一緩。
“品玉。”蕭雪空觸及妻子冰涼入骨的手,頓時心頭一片沉寂,冰眸剎時淀藍,再也無法啟口。
“你說啊!”眾人齊聲催著。
君品玉抓緊丈夫的手,深吸一口氣,抬首,看著西邊那一輪紅日,緩緩道:“日……要落了……”
“砰!”皇雨直愣愣的摔倒在地上,可他卻渾不覺,牙關死咬,仇人般的恨盯著她。
秋九霜呆呆的看著她,似乎不明白她說了什麼。
暉王、昕王兩腿一軟倒靠在牆上,卻還是止不住瑟瑟發抖。
六將臉色慘白。
宮門前頓時一片死寂。
朝日又升了。
皇宮內外卻依如夜般沉鬱。
“陛下,該喝藥了。”
兩旁的宮女挑起杏huáng的chuáng帳,華純然舀一勺試了試溫度,然後遞至皇朝唇邊。
皇朝偏首想要避開,可看一眼華純然,終含勺吞了,然後伸手自己端過藥碗一口氣喝光。
華純然接過藥碗遞上清水給他嗽口,一旁的宮女捧了盆接著。
“你們都下去。”皇朝吩咐道。
“是。”一時侍從退得gān淨,房中便只余他們兩人。
“陛下有話要說嗎?”華純然在chuáng沿坐下,看著她的夫君,當朝的皇帝陛下。
叱吒風雲臣民敬仰令敵國聞風喪膽的一代雄主,即算此刻病入膏肓,可一雙金眸依銳利如昔,光芒閃爍間依是傲然霸氣。
“皇后與朕成親有多久了?”皇朝看著眼前依容色絕艷的妻子。
“十年了,陛下。”華純在微微笑道,倒是奇怪他會問這個。
“原來這麼久了。”皇朝眼眸微眯,似在回想著什麼,淡淡勾起一抹笑紋,“皇后容顏依舊,令朕覺得似乎是昨天才娶到了天下第一的美人。”
“陛下取笑臣妾了。”華純然美眸流盼嫵媚依然。
“朕娶到你那是幸事。”皇朝伸手握住chuáng沿邊那空無一飾的素手,“只是卻委屈了你。”
“臣妾能嫁陛下那是前世修來的福氣。”華純然有些驚訝又有些驚喜的看著皇朝,這麼多年,他似乎從未說過這般溫柔的話,也從未曾有如此溫存的動作。
皇朝搖首,道:“朕知道的。這些年來,聚少離多,朕真的對不起你。”
“陛下那為的是國家,臣妾完全理解,陛下為何要這麼說。”華純然回握住皇朝的手。
“朕已時日無多,再不說以後便沒有機會了。”皇朝淡淡道。
“不要!”華純然反shexing的抓緊皇朝的手,“陛下萬壽之體,臣妾不要聽陛下說這樣的話。”
“什麼萬壽之體,那都是些哄人的話。”皇朝有些嗤笑,“朕雖然病了,可從沒糊塗過。”
“陛下……”華純然心一酸,無語以繼。
皇朝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講。
“皇后,朕已下旨,華氏一族全遷往白州敦城。”
白州敦城地處極北,荒涼蕪絕之地。
“臣妾已知。”華純然垂首道。
“皇后可有疑慮?”皇朝看著垂首的人道。
“臣妾知道是陛下愛惜臣妾。”華純然抬首,笑得略帶苦澀。天家的憐憫愛惜也是如此的防憊、冷漠。
“你雖明白,卻依難掩委屈。”皇朝明了的看著她。
“臣妾不敢。”華純然眼眸一垂。
“不敢?”皇朝笑,“卻實有之。”
“陛下……”華純然不由有些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