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年,我遇見了安格。開始了莫名的糾纏和思念。
那天我從醫院走出,眩暈並沒因專家檢查有所好轉。走出大門我發現了他,孤獨得像個影子,安靜地站在冬青樹下,雙手cha在褲兜里,低著頭,柔軟的褐色的發,遮住眸子。
我緊緊盯著他。因為他身上有股天生的柔軟的憂鬱,孩子一般純淨。
他抬頭,看到我,些許緊張,憂鬱的眸子滑過一抹柔軟。我的心難以喘息地疼。
走過時,他在身後輕喊,薇安。聲音輕軟得如同秋日最後一枚落葉。
你?我轉身,滿是疑惑。
他雙手依舊cha在褲兜里,眼睛裡流淌著異樣的溫柔。很久,他說,我叫安格。
眼角眉尖,將天使遺忘二
他只告訴我,他叫安格,然後默默離開。
那天起,他的名字竟如迷線一般,纏滿我的眼角眉尖。我開始將這謎樣的相遇,pào製成故事,故事中的男子也叫安格。
寫故事是我生活的方式,我喜歡那些能在午夜勾出我水藍色眼淚的故事。它總能告訴我,原來我的心還在身體內,用力用力用力地跳。
我極少以死作結,可這場故事,安格卻在我鍵盤下死去。想像中,我寫他的憂鬱他的纖細他的敏感,還有他異常溫柔的眼。午夜裡,我在鍵盤前哭在鍵盤前笑在鍵盤前深陷。
故事jiāo稿,我大病一場。
羅恩極心疼,安,一個故事何必這樣?
我昏昏然,沖他笑,我說,壞了,羅恩,我可能單戀上自己故事裡的男子了。說完我又抱著他神經質地哭,我說,怎麼辦?羅恩,我不能自拔了。
他極輕柔地彈了一下我的腦袋,傻瓜。
我問羅恩,如果愛qíng是帶血的戰袍,他可願穿在身上?
他扶我躺下,輕輕親吻我的額。那些太濃烈的比喻,只在小說中,不屬於我們。安,我要我們簡單生活一輩子。
我看他離開,眼睛開始流淚。
羅恩,請像教我如何跳第一支舞一樣,教會我,如何遺忘,好嗎?
眼角眉尖,將天使遺忘三
再次遇見安格,已是深秋。
人流涌動的大街,毫無預兆,他走來。
他喊我,薇安。眼中色調異常柔和。
我想起羅恩,他也有一雙這樣溫柔的眼。只是他眼裡裝滿金色的明亮,而安格眼裡卻涌動著蔚藍的憂鬱。
可以一起走走嗎?他問我。
我仰起臉,看著他被微風chuī散的褐色的發,心裡暖暖地歡喜,暖暖地疼。
台東的街,安格指著畫滿大朵彩色花卉的樓座,沖我笑,很漂亮,是嗎,薇安?
我點頭。原來安格也可以這樣笑,如羅恩一樣的明亮的笑。
我說,安格,你畫油畫嗎?
他詫異地回頭,注視著我。
我笑,因為你身上有竹節油的香。羅恩身上就有這種香,他的油畫很棒。
安格輕哦一聲,繼續看那些暖色花朵,眼睛細細描摹著。薇安,將來我一定給你蓋一座畫滿大朵花卉的房子。
我說,好吧,你可不能多收費。
他笑,牙齒潔白,錢對我沒用。
我說,那一言為定。
他伸出小指,笑,一言為定。
離開時,他看著我,目光涌動,薇安,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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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眉尖,將天使遺忘四
我告訴蘇拉,我又見到安格了。
蘇拉噘起嘴巴,安格?拜託薇安,你又不是三歲小孩,還相信艷遇?
我說蘇拉,那不是艷遇。只是場相遇,很純粹的相遇。
蘇拉無奈搖頭,將剛煲好的蓮子粥裝進保溫杯,塞進我懷裡,又將我推出她家大門,薇安,小心憂鬱的安格將你拐賣進深山老林里。
哦,蘇拉不肯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純粹的男子。
其實,未曾遇見安格,我也會不相信。我更不會相信,安靜如我,會和一個陌生男子這樣糾纏,而且對他一無所知。
或者,他的眼角眉尖,溫柔流淌著他的經歷和qíng緒,在我眼裡,早已一覽無餘。
回到家,羅恩沖我笑,安,你又搜刮蘇拉了?
我說,不是我搜刮她,是她心甘qíng願要我搜刮。
這什麼邏輯?羅恩微笑著接過保溫杯,蓮子粥?會不會苦?安,給你加糖吧。
不,我喜歡苦。
安?你一向怕苦的。
我看著他,目光憂傷綿延,無法收攏。我說羅恩,那是多年前,現在不怕。
哦。他愣了好久,把糖放回原處。
huáng昏微弱的光。穿過客廳,我發現他的手有些抖。
眼角眉尖,將天使遺忘五
羅恩一直這樣愛我,他就像只勤勞的小蜜蜂,忙忙碌碌地記憶我的喜好和厭惡。我卻像個暗施詭計的巫婆,看著他中招,自己偷笑。
蘇拉整天將口水流到我臉上,說,薇安大姐,你命好呀。
只是羅恩,卻從不肯相信,宿命。
飯桌上,羅恩給我講他新學生的朝氣和張狂。然後笑,安,我們老了。
我喝了一口蓮子粥,舌根滿滿的苦。
第二天,我告訴蘇拉羅恩嫌我老。蘇拉笑,笨蛋薇安,二十四歲花樣年華。他是在向你求婚!
我說哦,原來這樣。可蘇拉,我遇見了安格。
當然,最後這句我沒說。我怕提起安格,淚水會流滿臉,而我的唇角,還有著羅恩的淺吻。
離開蘇拉,我便到街上游dàng。
第一次,清晨,游dàng街頭。我不想承認,自己是這樣希望遇見安格。
眼角眉尖,將天使遺忘六
薇安。他擋在我面前,走路不可以低頭,會有危險。他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