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著睡衣拖著拖鞋帶著同歸於盡的心qíng怒氣沖沖的衝到樓下質問他,你要怎麼樣。他瞠目結舌的看著我,唐亦晚,女生要有儀態,千萬不要讓自己男朋友以外的人看到你穿睡衣的樣子……我不耐煩的打斷他,你說吧,你究竟想怎麼樣。
第32節:如果你有2003年的硬幣,請jiāo給我(3)
我的話音剛落,一束金色的太陽花就送到了我的眼前,上一秒還沉浸在鬱悶qíng緒中的我立刻清醒了過來,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的花和他,有那麼一瞬間,我承認我簡直想擁抱他。
他好象看穿了我的感動,很不要臉的把懷抱張開,來吧,唐亦晚小姐,今天本公子吃點虧,讓你抱一下好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是閃躲的,帶著一點點的羞澀,可是語氣那麼裝腔做勢好象歷經千山萬水的樣子,我想了想,踮起腳去抱了抱他。
當我從他懷抱里抽身的時候,他急忙轉過身去,我不解的拉著他問怎麼了,他拼了命的躲著我,最後甩開我的手大步大步的跑掉了。我捧著他送來的那束燦爛的太陽花,看著漸漸升起的太陽,心裡不知為何有一些近似於甜蜜的qíng緒。
我看著他跑了很遠忽然又折回身來,氣喘吁吁滿臉通紅的對我說,記得要cha在我做的那個花瓶里啊。
花瓶我放在陽台上,在水裡丟了幾片阿司匹林,再小心翼翼的把花cha了進去。我做這些事的時候腦海里突然浮現出另外一個畫面,很早的時候,我坐在陽光充沛的台階上對一個人微笑,他端著畫板為我畫像,眼角眉梢沒有一點不明朗的qíng緒,可是就是能夠讓我久久難以平復心qíng。
不知為何,我在這樣一個本該心裡盈滿歡喜的清晨,想起那個人的容顏,就忍不住掉下淚來。
蘇善予,從我很小的時候起你就教我,應當做獨立堅qiáng的人。我是從你那裡獲知,要做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
於是這麼久以來,我都在努力,我能力低微,雖然不成功,但我可以問心無愧。可是世上原來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叫人光是想想都難過,一想起,就哭泣。
[三]
氣溫突然下降的那個夜晚我接到睿晨的電話,外面風聲雨聲雷聲轟鳴,他的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焦急,唐亦晚,你怕不怕啊?有沒有厚衣服穿啊,要把窗戶都關好,門也要關好啊,記得把電源都拔掉啊。我握著電話哧哧笑,小孩子,還用你說,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即使是隔著電話,我還是感覺到他的擔憂和無奈,他小心翼翼的問,要不要我過來陪你?
窗外,忽然,一道閃電,雷聲大作。我看到陽台上那隻花瓶和被chuī打得不成形的太陽花,來不及掛掉電話,我徑直走去陽台,在一片風雨飄搖里把它捧回房間。我低聲問它,如果沒有人救你你怎麼辦,如果我不來接你你怎麼辦?
我是在問自己嗎,沒有人救我,是繼續沉寂在簌簌發抖的隆冬還是自己去尋一條通往chūn暖的路途。沒有人來接我,我只能自己慢慢的探索著摸索著走下去,無論前面是萬丈深淵還是歡喜團圓。
第33節:如果你有2003年的硬幣,請jiāo給我(4)
花朵已經失去了往日的芳澤,我一片一片的扯下來,口中念念有詞,他愛我,他不愛我,他愛我,他不愛我。最後一片是雙數,他不愛我。
眼眶紅了,我仰起頭來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一室黑暗,有不知源自何處的風,盤旋鼓譟,一如當年。這是何苦呢,很早很早以前,我就知道這個答案了,我比誰都更清晰的明了一切,在年少的時候,我用全部真心對待的人,並不在意日後的我,日後我的得與失,我的生與死。
後來的我與他全然無關。
我一個人坐在黑暗的房間裡輕輕唱一首歌,很早以前,王菲唱過的《色戒》。
不要以為你只有他安慰,不要以為眼角眉梢只是種點綴。他不是臉色明媚,誰會想入非非,不要以為青chūn一定枯萎,不要以為他的頭髮開不出薔薇。你只要心中有鬼,他就一直甜美。如果你愛他笑容和你相隨,胸膛把你包圍。他容顏都燒毀,你有沒有所謂。如果不再管他像誰,那所謂有qíng人的眼淚,又有何珍貴。你只要心中有鬼,他就一直甜美。如果你愛他笑容和你相隨,胸膛把你包圍。他容顏都燒毀,你有沒有所謂。如果不再管他像誰,那所謂有qíng人的眼淚。又有什麼可貴,眼角眉梢不是一場誤會。
眼角眉梢不是一場誤會。
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我被嚇了一跳。電光火石,我知道是誰了。打開門,看到一身濕透的睿晨,他看到我的下一個瞬間不由分說的把我拉進懷抱,我頭一次知道,原來他的力氣那麼大,好象要把我揉碎了嵌進身體裡去。
我用力的推他,他絲毫不動,攬住我的頭說,唐亦晚,我喜歡你。
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連風雨聲都似乎靜默了,我們在黑暗的門口以一個奇怪的擁抱姿勢駐足,他把整個面孔埋進我的發叢,聲音低沉,亦晚,我不知道你曾經經歷過什麼,從我第一次看到你開始,你光著腳一個人坐在cao場上,當時是huáng昏,你在唱一首歌,我特意繞過去隱約聽到兩句詞,是一首粵語歌,後來我在網上查到它的名字叫《似是故人來》,我聽到第30次的時候就決定了,我要跟你在一起。
你給我的感覺總是在抗拒什麼,你似乎還沒有懂得愛就厭倦了愛,我覺得我有義務讓你了解愛qíng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qíng。
我一直安靜的聽著他緩慢的訴說,我想起那天huáng昏,夕陽芬芳,明月如霜,一個穿黑色襯衣眉目俊朗的男孩子從我身邊走過去,當時我唱的那句歌詞是,離別以前,未知相對當日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