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躲也不是,因為我不能讓羽子寒知道我會武功;不躲也不是,你想,我gān嘛傻乎乎的看著自己死啊。
所以,說時遲那時快,我拉著羽靈素的手往前走,錯開柳五爺的菱花鏢,假意指著落了一地的波斯米米亞西斯鴿屍體慟哭,極煽qíng的說,你看,多幼嫩的小生靈啊!怎麼都死了呢?
就在菱花鏢直直打來時,羽子寒斷然揮手,挽起劍花,劍風激起黑髮如怒,披風如雲,霓虹劍擋回了那枚菱花鏢,狠狠釘在柳五爺左肩胛!
柳五爺一聲慘呼,讓我們想起了剛才悽厲的女聲。本來已遠去的驚怵,又順著毛孔侵入,逆著血液而上!
羽子寒本要對柳五爺說什麼,大抵也因為想起這聲驚呼,便在護院的帶領下來到下院女傭住處。月色中,灌木翹楚淋漓,如同yù訴心事的女子一般,潛伏在暗夜中,淚痕淺淺,嬌弱無依。
護院的首領武丁楚跑上前來,看了我一眼,對著羽子寒耳語了幾句。羽子寒對羽靈素說,姐姐,場面慘不忍睹的,姐姐和小仙迴避吧!
羽靈素用纖弱的目光探詢著我的意思。我的眼睛卻深深盯著武丁楚。
這個男子,就是我初到江南時,偷竊羽子寒玉驄馬時,被我用短靴擊中的為首的家丁。據我幾天前到他的臥房偵查之時,還見過那隻短靴被他供奉在正北祭奠著,可謂仇深似海,冤家路窄。好在武丁楚每次見我的時候都低眉順眼的,似乎沒有認出我來。想來也是,那天我一身男人打扮,而如今,在這棋苑之中,身著羅霓,面塗脂粉,饒是一斛珠見了我,都愣上半天。
羽靈素見我不語,便扯了扯我的衣角,小仙,不如,我們還是回去吧。
我轉身看了看那些因好奇心勝進入現場,卻又出來的丫鬟們,無一不神志昏聵了一般掩面而泣。
越是這般,我的好奇心也變得碩大無朋起來,唉,我的文化太淺,詞語總是生動有餘而恰當不足啊。
羽靈素見我的眼神變得沉靜,便對羽子寒示意,她想進去看看。
我不知道羽靈素怎麼會與我同一戰線。可能在她心中,發生的事qíng與蘭花訂單失蹤和段青衣未來的命運有關,所以,素來對外界無興趣的她執意要看看,會不會有什麼蛛絲馬跡讓她揭開心中的謎。
武丁楚掀開門帘一瞬間,濃重的血腥拂面,令人腦暈目眩。羽靈素剛邁進門檻一隻腳,就如軟絲一樣倒在我身上。駭人景象,令素來怯弱的她昏死過去。
十四殺盡薄倖“游紅絲”
十四殺盡薄倖“游紅絲”
羽子寒慌忙將羽靈素jiāo給從遠處趕來的劉嬸,要她將姐姐送回聚香小築,並殷切吩咐諸多,轉而擋在我身前,說,小仙,你不要進去!
我抬眼看看他略微變紅的雙目,現場的殘酷刺痛了他的神經,但好奇心還是令我急於看到。所以,我掰開他有力的胳膊掀開布簾,眼前一切,令我窒息。
牆壁上,血色瀰漫如火,一個妙齡女子的身體淺影被丹青勾勒在牆壁上,令人想入非非。
而她真實的肢體卻被大卸八塊,用飛鏢釘在牆上!
飛鏢釘住的手腕部分,兩條被卸下來的胳膊,慘兮兮的倒垂在牆壁上,仿佛招魂一般。而腿的部分因為釘住的是她小巧的腳踝,所以,兩條修長均勻的腿頹然倒在地上。
四肢只有丹青勾勒出來的影像存在。詭異迷離。頭顱被一支紅尾飛鏢釘在牆上,打眼望去,仿佛一個戴著紅花的女鬼,令人毛骨悚然。
雖然,我同段青衣奔走江湖這麼多年,但是gān的都是jīng巧的技術活,如此嗜血的事qíng,在我的記憶中,不曾出現過。
羽子寒面色凝重,幾乎忘記了我的存在。武丁楚對羽子寒說,現場沒有發現任何的兇殺工具啊,少爺。就是鳥飛過,也要留毛的。這兇手也太可怕了!
羽子寒低語,是可怕啊。從這些傷口和血跡迸濺的方向看來,暖容這丫頭是一瞬間被分屍的;而且,在這一瞬間,兇手同時打出了飛鏢!
武丁楚疑惑的看著羽子寒,問,少爺,你為什麼不認為兇手先殺了暖容,再一刀一刀剁開分屍呢?
武丁楚的疑問正是我的疑問,但我不敢問這麼殘忍的問題,面對著暖容的屍體,我已滿心悲哀,隱約的內疚已將我的好奇心生生壓制住了。
羽子寒面無表qíng揮揮劍鞘,力度稍大的打了武丁楚一下,武丁楚立時——啊了一聲;羽子寒仿佛一個玩興很濃的孩子,忘記了現場的殘酷,又給了武丁楚一劍鞘,武丁楚又——啊了一聲。
羽子寒淡笑,武丁楚,你今夜,聽到了幾聲慘叫?
武丁楚思慮了好久,說,兩聲!暖容的一聲,然後是佛心堂管事柳五爺一聲。
羽子寒笑,暖容,你只聽了一聲對吧?我不過只是用劍鞘打你,打你一下,你給我“啊”一聲;如果,我剁了你!一下一下的剁,你還能只慘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