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川在客棧休養的時候,羽靈素曾來過此處,噓寒問暖。現在看來,會不會是兩人心有靈犀,她預料到會在此遇見段青衣。
而當這位絕色香艷的南國佳人著著羅裙,踩著繡鞋緩步登上樓來時,段青衣正好抱著昏迷的我,下樓,準備從江南折回角浦。
就在這江南客棧狹長的樓階處,他們相逢過,她將自己所有的qíng意都糾結在這綿綿目光中,而段青衣,卻就這樣,抱著昏迷的我,心無旁貸的從她身邊走過。
江南從此碎裂。碎裂在段青衣的旁若無物中,碎裂在這驚鴻一瞥中,而我額上那灼灼的菱花痣一定深深刺傷了這個名滿江南的美麗女子的心。
此謂“一面之緣”中的另外“半面”。
段青衣說完他同羽靈素這一面之緣之後,看著我,問道,在你看來,這樣的一面之緣可值得羽靈素所表現的那種痴狂?
我搖了搖腦袋,笑道,或者,你是一種病毒吧,能令她病入膏肓。
段青衣轉身,無奈的看著我,道,人間哪來那麼厲害的病毒啊?
有!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哦?段青衣看著我,滿眼探尋。
江湖傳說已久的:一見君子終身誤!我一字一頓的說道。
段青衣聽後釋然,放聲大笑,我以為什麼神仙招數呢?沒想到是此種巫蠱之術你也肯相信啊。真是閱歷豐富啊。
我白了段青衣一眼,我只是討論一下這些江湖的傳聞,又不是批判大會,你gān嗎如此認真?你若不信,暫且相信羽靈素是為你美色所惑好了。
我與段青衣關於“一見君子終身誤”爭論是在見到魏明川後平息的。
因為,他給我們帶來了更令人吃驚的消息。
那便是:他從眠花台回到淮北之後,曾經無數次外出,只是覺得自己身中此毒太過蹊蹺。
後來,在暗自偵查之後,才發現,凡是上過眠花台死掉的人,從外人看來是身負重傷致死,其實都是身中與自己相似的劇毒:攬jú花。
而這種劇毒正是棋苑老夫人慕容玉梳年輕時所專用的毒。普天之下,除了玉梳夫人,怕是沒有第二個人會用此毒了。
段青衣輕輕的念道:慕容玉梳。
是的,慕容玉梳。
這個女子年輕之時,在江南,曾有多少江湖少俠拜在其石榴裙下,唯可惜,此女後來選擇的佳婿竟然是一樣貌奇醜的江湖怪人,然後隨著此怪人流落到了漠北。此為江湖多少英雄扼腕?
好在那個怪人婚後三年便與世長辭,留下了慕容玉梳。
後來,玉滿堂遭遇滅門後,江南便成為了群俠聚集之地,毫無方寸可言。此時,寡居的慕容玉梳與其妹妹慕容碧鄰,帶著膝下的一雙兒女,羽靈素和羽子寒,來到江南。斥巨資在玉滿堂的舊址之上,建起了一片連苑的宅第。
這宅第便是現在蜚聲江南的“棋苑”。
後來,慕容碧鄰鬱鬱而終,只留下了慕容玉梳長居在棋苑的佛心堂之中,不肯再與外界接觸,整日誦經念佛,聊度此生。
魏明川對段青衣道,我如何都難明白,為何這吃齋念佛之地,竟然大興殺戮?這不合常理的。
段青衣沉吟了一下,說,我本是江湖之外的人,當年救下魏賢弟之時,便心生疑慮過,只是當時沒有多想。不想,我的猜測竟然是真的。眠花台上,那些死去的英雄們,果真都是因毒而亡。
魏明川道,棋苑是一個太大的謎團了。從我上眠花台起,便是因為有太多的江湖好漢喪命於此,所以,魏某決心查一個水落石出。
段青衣看了看魏明川,道,魏兄與棋苑千金已定下百年好合,難道也想此姻緣不遭天眷麼?
魏明川搖頭,段兄有所不知,魏某人的兩個哥哥都死於眠花台上,而魏明川也絕非蠅營狗苟的好色之輩。當年踏上眠花台,也只是一心求個究竟。本以為羽小姐嫁與魏家之後,此事便有個眉目可探究。誰知這棋苑一拖再拖。家父因喪子之痛,早已一病不起。小弟此次來江南,是瞞著棋苑。只想在老太太壽辰之日,棋苑對外大開之時,能潛入其中,希望有所收穫。
最後,他憋足了力氣對段青衣道:據說,羽靈素與羽子寒,慕容玉梳的這一對兒女,是她用來屠殺武林人士的工具。她利用羽靈素的美色;而羽子寒,則是她鐵血政策之下,訓練出來的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魏明川的話剛落地,我就喊了出來,不可能的!羽子寒那種男人,如何也不像魔鬼的,充其量智商低一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