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除了那個中年胖俠,還有誰能將一身白衣穿得這麼令人yù罷不能、yù仙yù死、顛倒眾生呢?他怎麼會來到棋苑?這世界,突然瘋狂得一發不可收拾。
思考完了馬蘭花這個論題後,我突然想起,貌似已經有很長時間,我沒有進行偷盜行為了。作為一個有職業道德的賊,這簡直是奇恥大rǔ!所以,我的小內心,開始撲通撲通的跳,開始尋思,我該去偷老夫人念佛的木魚呢?還是該去偷劉嬸收拾房間用的抹布呢?或者柳五爺的鬍子?碧珠的碎銀花紋耳釘?不管那麼多,總之,我該去偷點東西,安撫一下,我今天備受羽子寒摧殘的幼小心靈。
要說這老夫人,魏明川口中那個qíng途顛簸的慕容玉梳,我進入棋苑這麼長時間,還真是未曾睹此真容。或者,我真該去一趟佛心堂。
想到這裡,我就悄悄地起身,穿過亭台花榭,避開羽子寒和武丁楚所在的花園,向下院走去。我的所有施展才華、協助我偷盜的小器具都在下院住處。
回到原來的住處時,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我又想起不久前的那個夜晚,暖容莫名其妙的殘死,紅艷猙獰的血,慘白悽厲的牆,一雙在身後仿佛含笑看著這一切導演這一切的雙眼,充滿了詭異的笑容,殘忍而冷靜。我甚至有種感覺,暖容的死或許是因為我而起,如果真是這樣,我絕對難以原諒自己。可是,這怎麼會和我有原因呢?
江南,棋苑,霓虹劍,以及這隨後而來的所有所有的事qíng,猶如一團無法解開的謎團,難道真的是一個巨大的謎團麼?永遠解不開了麼?
我俯身在自己的小布搭里找東西,這時有人像鬼魂一樣,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女聲yīn惻,說,小仙,小仙哪。
我猛然一抬頭,卻見劉嬸正在揣著手,滿臉狐疑的看著我。她說,小仙姑娘,你這是gān嘛?
我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一下,心想,還能gān嗎,找我的小撬刀和百探針唄。你當我是段青衣那樣的高手麼?給他一碗麵條,就能將整個皇宮的鎖給撬開?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向機靈的我,竟然不知道怎樣回答劉嬸的話,可能今天在兩位帥哥糾結的眼神中,智商已經直線降為負無窮了。
劉嬸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的繡花小布搭,說,小仙姑娘,你在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呢?
我張張嘴巴,卻聽到有人掀起門帘走來,只見羽靈素的大丫頭念慈,垂髮小髻,鵝huángchūn衫,黛眉輕掃。見到劉嬸,她盈盈一笑,然後對我說,小仙姑娘,我可是找了你很久。天衣閣里不見姑娘,只好尋到了這裡。我們家小姐正在聚香小築等著姑娘呢。說到這裡。她抬眸看了看劉嬸,莞爾一笑,當然,請小仙姑娘的可不是我家小姐,而是寒少爺呢。
劉嬸訕訕一笑,說,原來是寒少爺有請呢。
念慈笑,說,可是呢,劉嬸,寒少爺正在和小姐商談老夫人大壽的事qíng,大概是如何準備云云。然後想起了小仙姑娘,想來,小仙姑娘素來點子多,所以,就有請了,看看能給老夫人怎樣的驚喜呢。
劉嬸說,既然這樣,你還不趕緊帶小仙姑娘去。老夫人和寒少爺的事qíng,也不該是我們的人能管的,你們去就是。
我跟著念慈帶著繡花小布搭離開了下院,劉嬸的眼睛好象一把鎖,緊緊的鎖在我的影子上。我問念慈,怎麼了?你們都這麼懼怕劉嬸?羽靈素不是把後娘養的吧?身為小姐,連一個下人僕婦都要懼怕?
念慈拈手微笑,小仙姑娘多心了,哪有的事qíng呢。
我看了看念慈,安靜了下來。果然是大家的丫頭,說話行事對誰都這麼滴水不漏的。我真討厭這個地方,一點都不生動。
我擔心羽子寒盯上我的繡花布搭,所以,在去聚香小築找羽靈素之前,先回了天衣閣,將繡花布搭小心的放在枕頭下面,才起身去見羽靈素。
我原以為,聚香小築中,又要同那位人面shòu心的羽子寒大人廝殺一番,結果卻只見到了羽靈素,不見了大公子。
不知道老天為什麼會生出這麼惹人憐愛的女子,供給男人們幻想,供給女人們嫉妒。我確實喜歡她水媚柔滑的眼波,總是有那麼多的內容和心事在裡面,沉寂著,壓抑著。這深閨中的女子,難道就該是這種模樣?
羽靈素問我,離開棋苑的這些日子,是否見到了段青衣?她說,眼神一抹蒼涼,如同著了魔一般,道,小仙,我一定要見見段青衣。
我嘟了嘟嘴巴,段青衣,有什麼好見的呢?就一種地瓜的男青年唄。長的比地瓜好看那麼一點,你就不要放在心上,早忘記早超生啦。
羽靈素的眼淚一下子冒了出來,仰著慘白的小臉看者我說,你可知道,母親大人壽辰之後,我就要嫁入淮北魏家麼?就是要入淮北,你也該讓我心安的離去。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見他一面,問他是不是還記得江南的羽靈素?
我不理解的看了她一眼,你見了段青衣又怎樣?一起私奔回角浦麼?你知道角浦的老鼠有多麼大?告訴你,比段青衣那貓娘養的腦袋都大!
羽靈素說,我只是想看看他,我只是想看看他,我任命了,我不會跟著他離開的。小仙,真的,就是為了棋苑,我也不能跟著段青衣私奔的。母親大人也饒恕不了我們,淮北魏家也饒恕不了我們的。
我訥訥,心裡有點小小的酸,但是卻因為她的眼淚變得柔軟。我很想問問她,你這近乎病態的痴狂,僅僅只是因為這一面之緣麼?若是如此,這段青衣還真是無所不偷啊,連女孩子的心都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