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感覺隨時有一把利刃,會穿過我的胸腔,血液噴薄而出——
天啊。
我不是去當替嫁新娘嗎?
怎麼會淪落的這麼一個地方?
夢夫人,是綠涯潛心想揪出來,為簡鉞公子洗清名譽的人,不是我想找的人啊,怎麼會把我糾纏進來啊?
這到底是哪裡啊?
我該大聲求救嗎?
求救的話,會不會遭毒手啊?
我遭毒手不要緊啊,我還身負多個使命啊——找到有可能是羽子寒的神秘白衣人,讓他助我一臂之力;夜潛太□寢,探尋紫嵐鳴珠;還史笑燃以清白,救無數無辜牽扯之人於危難;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把段青衣從大牢里救出來……
想到我這裡未竟的使命之時,我不由得覺得自己的形象突然的偉大起來,人一自我感覺良好,就容易自我膨脹,於是,我居然忘記了“夢夫人”的可怕,大喊起來:快放了我!救命啊!
突然。
一片沉寂。
沒有了少女無望的哭泣之聲,只聽到隱隱約約的腳步聲、悉悉索索的環佩之聲,伴著濃濃的脂粉之香,漸行漸近。
蒙眼的黑布後面,似乎有一雙探究的眼睛在望著我,意味深長的審視著,似乎是想要發現什麼一般。
她……怎麼會在這裡?一個古怪的如同假聲的聲音,問詢著自己的下人。
那下人的聲音略同於無,似乎在很焦急的跟這個聲音古怪的人,在解釋什麼。
最後,那人拍了拍手掌,他身邊的人就走了上來,將我架起,想要拖離。
當時的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是想把我放出去,讓今時今日的一切——少女的哭喊、淙淙溪流、yīn冷地室……統統都變成一個永遠的謎。
我只是以為,她們要殺死我。
他貓娘養的,居然要殺死老娘!姑奶奶我就是不穿鞋子,也要跟你們拼了!
說拼就拼!
於是,我在那兩個人的架空之下,jī飛狗跳得掙扎一氣。於是,她們的衣服被我撕裂了,手臂、下巴、脖子被我抓傷了……而我,也在掙扎之中,變得披頭散髮起來。
就在這披頭散髮的一刻,蒙眼的黑布也被掙扎了下來。
黑布掉落那一瞬間,眼前的一切,將我驚呆了。
為什麼少女會如此無望的哭泣嘶喊——因為她們一個個都是被尖銳的匕首割斷了咽喉而死,她們體內的鮮血順著咽喉的傷口汩汩而出——形成一條小“溪流”,小溪流淙淙而流,環繞在一個高台之下。
高台之上,鮮花簇擁著一個睡去了的女子。
黑髮如同西天雲彩,皮膚白皙如同凝脂,美麗嫻靜,如同靜謐的湖水,藏著無數的滄桑與心事,但是卻寧靜依然——唯可惜的是,她的雙目是微合的,讓人永遠無法知曉,她曾經的美麗,到底有多麼驚心動魄。
此時,驚心動魄的不是這個恍似睡去了的女子,而是地上眾多少女的屍體,連同,她們體內流出的鮮血,如此鮮艷猙獰的刺痛了我的眼睛,刺破了我的心臟!
原來,從我的腳趾流過的溫熱的液體不是溪水,而是這些少女的血。
當我的眼睛,失神的從眼前這些悽厲的景象之前移開之時,卻發現,正對面,一團鶯鶯燕燕的簇擁之下,正有一張美動天下的熟悉面容。這張面容的主人,正用幽黑如同暗夜的眼睛緊緊盯著我看。
沉默!
無盡的沉默!
終於,我與他同時爆發!
——是你!
——沒想到,你還是看到了這一切。
是的,他本來看到了意外被下人騙來的我,但是,他不想自己的所做的一切被我撞破,所以,讓剛剛的人放我離開,而我卻在掙扎之後,將蒙眼的黑布扯了下來,看到了眼前的殘忍的一切。
甚至看到了,這殘忍一切的主使者。
我的嘴角微微顫動著,雖然我總是將夢夫人入夢殺人的禍端推到他頭上,但是,當這件事qíng確鑿無疑之時,我還是震驚無比。
是了。
我沒有任何懷疑他的心思,只不過是想小小的陷害他一把,誰讓他對我總是yīnyīn冷冷的,沒有好臉色呢!
可是,不幸的是,一語成讖。
居然真的是你!
我的唇角還是顫動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太多的不懂,太多的費解,太多的不敢相信。
而他也望著我,大腦飛速的旋轉著,似乎在權衡什麼——殺她還是不殺;放她還是不放;抑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