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前些日子我去捲髮花了幾百塊,這件事一直是奶奶的隱疼,所以,她看了這些非洲難民“高昂的捲髮”,產生了本能的聯想和排斥。
我只好說,奶奶,非洲跟我們一樣,也有窮人和富人之分。你剛才看到的是捲毛富人,你要捐物的那些窮人是直毛,別生氣了哈。
奶奶看了看我,我不生氣,我就是覺得幾百塊錢弄你這麼一頭亂糙太可惜。
奶奶的話,讓我灰溜溜地拉著麥樂走出家門。我擔心,奶奶還會說出更匪夷所思的話。我不想讓麥樂變成噴水器。
麥樂小聲地問我,莫chūn啊,你奶奶抱著日曆,天天這麼看,是不是在數算你爸爸什麼時候出獄啊?不過,你爸爸好像是無期吧?就跟那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一樣,不會這麼早出來吧?
梧桐那麼傷第二章八gān什麼呢,你!(2)
麥樂說話,總是不經大腦,她自認為我對於遠方充滿了怨恨,所以便也如此口無遮攔。但是,我聽到別人如此說他,心裡還是不痛快。
可是,誰讓這個別人是麥樂呢?我再不痛快也只能這樣白瞪著眼睛不痛快!
我跟麥樂說自己繪畫事業進入了瓶頸期,特倒霉。麥樂說,沒關係,我的歌藝最近走紅,約我的場子太多,要不,你替我趕場子?
我說,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五音不全。
麥樂笑,笨麼你,假唱。磁帶放我的聲音,你在台上對口型,這樣同時賺兩份錢。我這也是分身無術,才這樣打算。
我說,好吧,找個日子,我幫你。我提成就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不能將錢全部拿走。
麥樂哈哈地笑,說,你個死莫chūn,我還以為你要學雷鋒做好事,分文不收呢。然後麥樂看看我,說,chūn兒,你帶了咱們的宣傳卡了麼?
我點點頭,帶了。為了能在白楚面前上點台面,我怎麼能不帶呢?我要找個體面男人,給我裝裝臉面!
說起卡片,也是因為白楚。麥樂說,白楚之所以對我視而不見,是因為,白楚心中,只消他勾勾手指,我便會乖乖走過去。一句話,就是對於白楚,我屬於廉價消費!
本來,我不同意麥樂的話,按她這麼說,溪藍這個福利院的姑娘豈不更廉價?
可麥樂說,溪藍廉價得恰到好處,而你廉價得欠缺火候,所以,莫chūn,你現在最好就是把自己變成高價位商品。
我當下同意了麥樂的話。麥樂雖然沒男朋友,但是我覺得她對男人是相當了解的。
所以,我和麥樂製作了很多小名片,挨輛豪華車上貼——清純亮麗的女大學生,jiāo暢談人生的朋友:手機:137********
麥樂接過我手中的卡片,拉著我就到中國銀行的停車場邊,小巴掌一伸,挨個貼。我突然覺得特別不妥,我說,麥樂,我怎麼感覺這名片弄得咱看起來特煙花呢?你說huáng小詩知道了會不會特別看不起我啊?
麥樂說,沒關係的,現在這社會,煙花點沒關係,弄輛寶馬奔馳是大事,不能讓白楚總對你視而不見!還有,huáng小詩啊,我在宿舍里聽秦嵐跟她吵過,罵她在外面被包養,她這沒大腦的女人,也不敢還口,害得老娘我給她qiáng出頭,我晃著拳頭想把秦嵐給砸成兩截,結果,秦嵐太脆弱了,拳頭還沒揮下去,直接橫在地上開始哭叫……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住了,說,不說huáng小詩了,繼續說咱們“偉大的事業”。你想想,你要是從一輛寶馬車上下來,光彩耀眼,白楚該怎麼看你啊?
我很gān脆地回答,他會當我傍大款!覺得我更廉價!
當時,我還在想,怪不得秦嵐有那麼幾天,每次在寢室看到麥樂的時候,那眼睛翻得跟爆米花似的,原來是遭遇過麥樂的毒手啊。
麥樂被我的話噎得翻翻白眼,繼續誘導我,要是,開寶馬的是一個年輕英俊而有品位的紳士呢?
我嘿嘿一笑,一字一頓,說,得了,麥樂,那是咱在做白日夢!說這話的時候,我的手也配合得很有節拍很有力度,啪——將卡片貼在一寶藍色的寶馬車上——力度過大,報警器尖銳地響起,嚇得我的臉都長綠毛了。
抬頭四下環顧,卻見,台階上走下一個高高瘦瘦、眼眸清冷如星的男子,他低沉而凌厲的聲音遠遠傳來,gān什麼呢,你!
當我慌亂轉回頭的那一刻,他清亮的眼睛微微一凜,原本皺緊的眉頭淡淡舒展出一個微微吃驚的表qíng,又瞬間消散。
梧桐那麼傷第二章九啊唷,這麼有前途的職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