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歌的眼神微微一凜,眉頭一皺,說,我胡亂猜的,隨口說的,怎麼?犯法了?
我搖搖頭,沒啊,就是奇怪啊!
紀戎歌從座椅上起身,拍拍我的肩膀,說,好啦,“天神少年”是一時想不開,才去救你們倆的!走吧,咱們吃飯去!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我的心qíng特別悶。我突然想,如果是白楚,他聽我講這段往事的話,一定會用一種極心疼地複雜的表qíng看著我,眼底閃爍著無限的溫柔,他一定會用手輕輕的摩挲過我的頭髮,嘆氣,莫chūn,你的童年真令人難過啊。
就這樣,很多毫無聯繫的日子——我和白楚的。我常常會惦記,他今天過得好不好。畫展如何了?
終於,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撥打了他的手機,接電話的卻是溪藍。
我遲疑了一下,問她,白楚的畫展怎樣了?
溪藍在電話那端笑魘如花,她說,還能怎樣啊?取消了唄,投資畫展的人聽說貪污公款東窗事發了,所以,白楚的畫展也就此擱淺了。
我心裡淡淡的失落,問她,難道白楚沒有再聯繫過別的肯投資的人嗎?
溪藍笑,我很想幫他聯繫的,但是我沒有姐姐你這麼神通廣大,又是認識開寶馬的富家子弟,又是認識暢樂園的那個鼎鼎大名的邱總。我想,我沒辦法可以施展的。
我不知道溪藍的話為什麼這麼刺人。但是,如果真的像她說的那樣,白楚的畫展擱淺了的話,那麼白楚現在一定很難受吧。想到這裡,我的心也難受得要命。
當時,我甚至想,我是不是該幫白楚聯繫一下邱總呢?當我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喜歡這個男人喜歡得多麼卑微多麼不可救藥!
當然,我聯繫過白楚這件事qíng,紀戎歌不知道。
所以,我和他的jiāo往依舊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很多時候,我應該是喜歡這個有些霸道又有些邪氣的美男同志的,否則,我不會每次都期待著他的出現。
期待著他手心的玫瑰,期待他溫暖的目光緊緊纏繞在我的身上,甚至,在某些自習課上,我會突然想起他,有些莫名的發呆。
我喜歡他的笑,唇角微微翹起,霸道之外有些小小的孩子氣。
幸福,是不是就是這樣子?
在那些微微甜蜜的時刻,我有時候會想。就讓時光在此停滯了吧。這個樣子,我不必在想起白楚,不必再為往事難過。
就這樣微微甜蜜著,淡淡悵然著,同眼前這個霸道而溫柔的男子,一起發呆,然後,終老。
人年輕的時候,都這樣,喜歡將所有的事qíng定義為一輩子。
比如,愛qíng。
我不知道麥樂是不是將愛一個人定義為一輩子。反正,她整日裡忙活著和張志創發展貿易關係。每當張志創到學校里找麥樂的時候,蘇格拉這個小H書男的眼神就好像小刀子一樣,幾乎要把張志創凌遲了。有一次,蘇格拉這個極端的小H書男,為了阻止張志創開車進校園找麥樂,有那麼幾次,不顧一切地沖向他的車,打算魚死網破一番。幸虧張志創開車的技術比較好,所以,蘇格拉的瘋狂計劃沒有成功。
為此,姚麥樂找了一個單獨的機會,將蘇格拉好一個蹂躪。估計她當時狂毆蘇格拉的時候忘記了自己當初說的那句矯qíng的話了——我感覺蘇格拉跛著腳走在我的心臟上,好疼,好疼。
麥樂當時的氣勢,不僅僅是要把蘇格拉的另一隻腳給打殘了,她簡直就想把蘇格拉整個人給打殘了!
蘇格拉這個男孩,就是看小H書有本事,但是卻無半點反抗jīng神,任憑麥樂打,自己就像個橡皮泥一樣,任憑揉搓。而且這個橡皮泥上還掛著兩條被麥樂蹂躪出的鼻涕。
我一邊心驚膽戰地看著,一邊心驚膽戰的想,我要是這樣蹂躪胡為樂的話,估計那小子就跳起來跟我對打了。而且,他會一邊跟我對打一邊對我喊,純潔!你可以侮rǔ我的人,但是,你不可以侮rǔ我的愛。
麥樂揍完了蘇格拉之後,對我說,被這樣的人喜歡,簡直就是侮rǔ我的花容月貌嘛。
其實,麥樂,你錯了。
只不過是,因為你心裡悄悄長了一棵糙,它正在結籽,然後再散落在你的心裡,最終變成一望無際的糙原。
糙原的名字,不叫科爾沁,也不叫呼倫貝勒,而是叫張志創。
梧桐那麼傷第六章三十六
那段時間裡,我一直偷偷在想,幸虧紀戎歌喜歡我的時候,沒有遭遇到蘇格拉這樣的qiáng敵。胡為樂雖然不喜歡紀戎歌,但是好歹還保持著小美國鬼子的風度;而白楚……想到白楚,我的心就又難過了一下,他始終沒有喜歡過我吧?好像是我喜歡他的樣子。所以,他們都不是紀戎歌的qiáng敵。
沒有qiáng敵的紀戎歌,在辦公之餘,總是拿著相機拍來拍去的,這個時候,看著他臉上金huáng色的笑容,我才知道,原來,他確實是喜歡攝影的。
當他對著鏡頭裡的風景發呆的時候,我就對著他發呆,看他細長的手指,看他溫柔的發線,看他抿緊的嘴唇。一切都這麼美好,一切都這樣安靜。這是我喜歡了白楚這麼久,都不曾有過的感覺。
對於白楚的喜歡,確實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堅持多久,就這樣晃晃dàngdàng地走了過來,而對於紀戎歌,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的感受。
然後,想著想著,就偷偷地笑。
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樣子。
這個時候,紀戎歌總會突然將相機從自己的眼前挪開,回頭,滿臉狐疑地看我傻笑的表qíng,他說,喂,喂,你是不是吃老鼠藥了?怎麼抽成了這樣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