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暖看著趙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能感覺到,趙趙的每一句話,都帶著萬千的小心,小心翼翼地取悅著眼前這個叫莊毅的男子。
莊毅。
莊毅。
許暖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她突然有些敬佩自己,這四年的時間,她這麼一個弱小的女子是如何在這個惡魔身邊安然度過的?太不容易了!
可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又掙扎著一個細小的聲音,為莊毅辯解著,你不能這麼說莊毅,至少,他讓你在這四年裡生活得衣食無憂。
另一個qiáng烈的聲音在她心裡翻滾著,可是他害慘了趙小熊,他就是個惡魔!
那個細小的聲音,也不肯放棄,趙小熊是被他手下打的,又不是他動的手!要說,他還救活了許蝶呢!
qiáng烈的聲音不甘示弱,他是拿許蝶要挾你聽他的話的!
細小的聲音仍然掙扎著,可是他要挾你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qíng了嗎,他只是要你聽他的話!
qiáng烈的聲音仍然質疑著,四年前那個風雪之夜,他本來是要殺了你的!
細小的聲音不卑不亢,那是因為你和趙小熊吃了人家的愛犬阿諾!
qiáng烈的聲音,可是我當時確實餓了,我也不想傷害小狗的。
細小的聲音,你總是為自己的事qíng找藉口,為什麼就不肯去為莊毅的做法找找理由呢?
……
兩個聲音在許暖的內心jiāo戰著,許暖感覺自己要jīng神分裂了。
莊毅看了看她,說,你在想什麼呢?想得那麼肝腸寸斷?
許暖想說,我在想你這個惡魔,可是又害怕,只好不做聲,只是眼神清冷地看了莊毅一眼。
你不是不想我有思想嗎?那我就永遠像影子一樣。
莊毅有些惱,其實他覺得自己這四年也真是太不容易了,養著一個隨時都可能出賣自己的禍害在身邊。她要是去警察局報警,那警察還不立刻將自己拽監獄裡去?而且更可恨的是,這個傻女人將自己的愛犬吃了,而自己卻還得好吃好穿地侍候著這只會對著自己沉默的木頭。
不過,好在今夜終於可以將這四年的等待敲開冰山一角了。
宴會、陳寂、許暖,還有孟……
莊毅笑了笑,眼睛裡閃現出一絲光亮,如同時刻待發的豹子一般。
趙趙走的時候,問莊毅,如果陳老爺子沒有將陳寂許配給上康集團那個姓孟的傢伙,而是許配給你的話,你壓根就不需要許暖這顆棋子了。那麼,你想過沒有,要怎麼處置她?殺掉她滅口嗎?
莊毅愣了愣,上次馬路也曾問過他一樣的問題。
說實話,他從來沒有想過,如果許暖完成了任務,或者說,許暖根本不需要去完成那個任務了,他該如何處置她。
真的是如同四年前的風雪之夜那句冷冷的話一樣嗎?
殺了她?
莊毅看了看趙趙,說,你不覺得你今天問的問題有些多嗎?
趙趙不說話,只是笑笑,說,莊毅,我只是在替你問一個你從來不敢去問自己的問題而已。
說完,趙趙就走向許暖。
她沖許暖笑得如同花兒一樣,可是內心卻也無比酸澀。
她也不知道莊毅是不是真的如自己猜測的那樣,對許暖和對別人不一樣;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說的那樣,他一直在逃避,不敢去問自己這個問題。
她之所以發狠地問出來,並不是想聽到莊毅如何處置許暖的話,而只是想聽到莊毅的否定——他真的沒有喜歡上許暖。
真的沒有。
【14(1)】
離開莊毅之後,許暖上了趙趙的車,沃爾沃S80,趙趙沖許暖笑了笑,說,他們說開沃爾沃的人都怕死。我不怕死,但是我喜歡這車。然後她又補上一句,莊毅送的。
為什麼要補上這句話,趙趙自己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