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們總是在逃避自己的心,它明明是愛上那個人的,明明是愛的。
我們卻要硬生生地bī著自己錯過。
莊毅,我愛你。
我想要嫁給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我想給你生孩子。我想給你每天做飯洗衣。我想和你白頭到老,活著的時候同蓋一chuáng被子,死去的時候同葬一個墓xué。
……
【19】
很多年後,馬路告訴莊毅,我從來沒聽過你如此心疼地呼喚一個人的名字。唯一聽過的就是,那一日,陳寂的宴會上,許暖出車禍的那天,你那聲痛呼。當時的我,正躲在暗處保護許暖。你的那聲呼喚,我能感覺到四個字那就是——
痛徹心扉。
{第三章蒼耳前世}我就像蒼耳一樣,想隨你到天涯,你卻將我丟失在十六歲的那個夜晚,於是,我再也找不到家。
【20】
那些不眠的日子,他一直都在翻閱著許暖的資料。這是很久很久之前,馬路給他搜集到的,在他第一次遇到許暖的那個夜裡,也是在這樣昏huáng的燈光下,翻閱著她的資料。
那些恍惚的悲傷,在他冷漠的眼裡,隱約著垂憐。
馬路走進來的時候,他合上了那些厚重的資料,抬頭,有消息了嗎?
馬路點點頭,說,如你所料,車禍不是意外!但是,你絕對想不到,是誰指使人製造這場車禍的。
莊毅英俊的臉上翻滾起肅穆的殺氣,他緩緩開口,誰?
馬路湊上前來,在他耳邊說出了名字。
他錯愕,然後冷笑,有些嘲諷的意味,但更多的是心疼。
謹誠的腿上,對他傾訴心事,儘管很多時候,都像在自言自語。
她仰著尖尖的下巴,眉頭輕皺,說,我不喜歡我的名字,很不喜歡!
孟謹誠就直直地盯著她笑。
阮阮看著孟謹誠,認真地說,你一定想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對吧?
孟謹誠依舊只是盯著她笑。
阮阮憋了很久,最終沒有告訴孟謹誠,因為孟古總是在通往學校的那條路上的牆壁上,用石灰歪歪斜斜地寫滿了“罵”她的髒話,比如阮阮是泡屎。
從小學到初中,孟古總是孜孜不倦地試圖將“阮阮是泡屎”這個理念,利用牆壁塗鴉文化,融入到周圍的人心中。
孟古不喜歡她,就如她不喜歡自己的名字一樣。
自從六歲那年,料峭chūn寒中,孟老太太將面huáng肌瘦的她帶進家門收養開始,她就感覺到了來自孟古的深深的敵意。
孟古對她的不喜歡,來自母親馬蓮的教唆,那個刻薄的中年婦女似乎並不認為自己的家庭可以再有閒錢收養這個孤兒。所以,當奶奶將阮阮拉到孟古眼前,對孟古說“這是阮阮,以後就是咱家的小孩了”的時候,孟古就瞪著圓圓的眼睛,仰著腦袋,驕傲地冷哼了一句,阮阮?呸!屎!
第一次見面,九歲的孟古將六歲的阮阮同最骯髒的這個字眼聯繫到了一起。甚至,奶奶責備他時,他依舊趾高氣揚地頂嘴,怎麼了?“軟軟”,不是屎是什麼?誰讓她有這麼噁心的名字!
那時,她太小,被凶神惡煞的孟古給嚇哭了。她不知曉為什麼這個漂亮的男孩子不喜歡自己,第一次見面,就罵她是屎,還衝她的小臉上狠狠吐了口水。
那個時候,她不敢痛恨孟古,只能痛恨自己的名字,阮阮。
奶奶看著阮阮被欺負,只能嘆氣,捨不得責打孫兒,卻不得不裝裝樣子,剛要作勢追打他,孟古轉身就跑到不遠處呆坐在院子裡的少年身後,喊了一聲“小叔,救命啊!要死了!奶奶打我”,臉上卻帶著孩童惡作劇後特有的滿足表qíng。
多年之後,阮阮一直記得這個畫面,九歲的孟古躲在那個少年身後的畫面。她之所以這樣深刻地記得,不是因為孟古,而是因為這個被孟古喊做小叔的傻笑著的少年。
原來,是這個人。
居然,是這個人。
莊毅緩緩地閉上眼眸。
關於許暖的那些往事,如同cháo汐一樣襲來。
那些個守在她病chuáng前的夜晚,他仿佛潛入了她長長的夢境裡。
那痛苦淋漓的夢境。
【21】
是天國嗎?
還是一場夢?
她的靈魂一直在掙扎著,如同砥礪在刀刃上,看不見血,卻疼痛異常。
十六歲之前的那些往事,就仿佛甦醒了一樣,在她的每一個記憶細胞里,在她的每一個毛孔里,在她的每一次呼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