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我,挑了挑眉毛,指了指那兩份厚厚的協議書,很隨意地從我桌上的筆筒里抽出一支筆,扔在我的眼前的協議書上。
然後,他雙手jiāo叉在胸前,直直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一看,兩眼發黑,正準備逃跑,柯小柔卻扛著蘇曼衝進了花店,他一個橫摔,將蘇曼摔向我,大叫——凡人!去死吧!
……
我掙扎著醒來,卻發現又是一個夢。
花店依舊在,薇安也依舊在。
而什麼協議書啊,陸文雋啊,柯小柔啊,什麼蘇曼啊……統統都是浮雲。
我想,一定是我最近太累了,心力jiāo瘁,才會總是這樣多夢,我想我果然需要會魏家坪好好冬眠一番。
【15、哦,原來,這些年,我們都不好。】
不過,我這幾天一直都在想,為什麼陸文雋沒有殺過來找我呢?他不是一直想bī著我去簽協議,bī著我嫁給他嗎?怎麼突然就人間蒸發了呢?
雖然我知道,他把婚姻當浮雲當兒戲,可是對於所有能傷害兩省的事qíng,他還是極樂意為之的,而且從不會當兒戲。
難道是前幾天,柯小柔在醫院跳樓被摔壞了?他在搞賠償事宜?
管他呢。這樣耿清閒,我求之不得。
當然,我亦知道,我和他之間的那個約定,遲早要踐行,而且,他已經兌現了讓涼生活著出院的約定。
而我,也只能踐行自己的約定。
唉。
花店門前,我細細嘆了一口氣,轉身,跟薇安道別,打算提前回去休息一下。
離開前,我囑咐她好好照顧花店,記得把寧信預定的花籃招人下午四點送到。
薇安很豪慡地沖我揮揮手,說,姜,你去吧。
金陵說,薇安的出現,成全了她對人生最終極的想像——一個身材如同魯智深一般孔武有力的女子,有個這麼文藝范兒的名字。然後,她的QQ簽名有一段時間是:每個在午夜抱著文字默默流淚的智深,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你傷不起!
薇安確實很喜歡流眼淚。
她對著天空落雨莫名流淚,她對著花店裡的花朵莫名流淚,她對著金陵給她發工資也莫名流淚,甚至吃飯的時候,她也會對著米飯莫名流淚……
開始我猜測可能她某個親人去世了,後來,我發現不對。按薇安流淚的頻率推算,她全家去世一遍都嫌不夠。
再後來,我也就習慣了薇安流眼淚。
薇安說,她這時保留著嬰兒的習慣,赤字的心靈。
其實,薇安除了流眼淚,在各方面還都算優秀。所以,花店裡四個幫手,我最後將重擔jiāo給了薇安。
我喜歡薇安是因為她除了可以兼職店員,還可以充當保鏢、打手。身高一米七,體重一百八的薇安是極具震懾力的。
薇安稱呼我為“姜”。最初,她喊我“姜姐”,我嫌太老;後來她改為“姜小姐”,我覺得太嫩;再後來稱為“姜老闆”,我覺得太鄉土,最後是在沒辦法了,也就接受了這個“姜”雖然離“蔥蒜”很近,拿口鍋就可以炒四盤菜了。
突然,薇安湊過來,幽幽的問我,說,姜生,你哥有女朋友嗎?
哦,我忘記說了,涼生前日來過花店一次,說是從公司回來順路看看我,也看看這個別具一格的花店。然後,薇安就一見傾心了。
當下不必我來引薦,薇安一邊嬌羞著一邊巴掌將我拍開,衝上前去,對涼生說,對對!這花店啊確實別具一格,小橋流水人家似的。這是我們老闆娘的男人程大少給設計的督工的,你眼光不錯啊。帥哥。
涼生沖她微微笑,很有風度的模樣。只是,我看得到,薇安那一句“我們老闆娘的男人”讓他漂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yīn霾。
涼生那天走的時候,我告訴他,北小武要回城了,就這幾天,聖誕節前後。說不定能參加你和未央的婚禮呢。
我不知道自己從哪裡杜撰出的“婚禮”兒子,或者,是我小心翼翼的試探罷了。然而。我在試探什麼呢,註定好了的結局,無論是一番怎麼樣的過程。
涼生張了張嘴巴,似乎有話要說,但是,始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麼,他沖我笑了笑,說,北小武……和小九還好嗎?
我搖搖頭,說,他們倆不好,然後我還告訴涼生,這些年小九不知道去了哪裡,始終不肯見北小武,而北小武一直都在找她,沒命地找她!就像……
最後那一句話,我沒有說出來——就想我曾經找你那樣。
涼生也沒多問,他依然笑了笑,目光那麼涼,輕輕說了一句,仿佛是自語一樣。哦,原來這些年,我們都不好。
她不知道,他最後這句話,我的眼淚就在心裡肆意奔流起來——那一刻,我突然理解那句傳得很廣泛的關於分手qíng侶的笑花“知道你過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原來,它不是一句笑話。
而是我們的愛,需要對方的一種回應;我們的辛苦,需要對方的一種回應;我們的悲傷,也需要對方的一種回應……那會讓我們知道,原來,我也曾在你心上。
我珍惜你的悲傷,也希望你憐憫我的悲傷。
就在我再次陷入前日那種悲傷的氣氛中時,薇安突然拍了我一把,說,姜,我問你呢!你哥有女朋友了嗎?
我笑著搖搖頭。
未央,是他的未婚妻啊
薇安見我搖頭,心理極歡喜。立刻眉開眼笑。
不到兩秒鐘,她突然又緊張的問我,姜,你哥那麼帥的人,居然沒有女朋友?那……他有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