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個家裡存在著,只有小童是真真正正的開心。
小傢伙覺得自己的生活終於和別的小朋友一樣了,有爸爸,也有媽媽,而且媽媽居然也陪在自己的身邊,還會在晚上睡覺的時候給他講故事。
而如此被這個小孩深深眷顧的我,卻不能將真實的境況告訴他的父親,讓他來保全小童的平安。
我摸摸小童的小腦袋,我說,小童乖,媽媽給你講個故事,睡著了,小童就不怕了。
突然,門被輕輕推開,江寒走了進來,他將我的手機放在chuáng頭,對我說,你的電話忘在客廳了。說到這裡,他看了看我和小童,說,早些休息,我也去睡了。
小童咕嚕爬起來,圓鼓鼓的小手,指了指chuáng,說,我睡不著,爸爸,你和媽媽一起陪我睡。
江寒遲疑了一下,望著我;我下意識的抓緊了被子。
小童似乎明白了什麼,回頭可憐兮兮的看了看我,說,媽媽,我怕。
江寒沒說話,而是走上來,靜靜的靠在chuáng上——就這樣,我們倆像兩座山峰,而小童像低低的山谷,他忽閃著大眼睛轉頭看看我,又轉頭看看江寒。
江寒轉頭,看著我,眼眸如星。
昏暗的chuáng頭燈前,他美好的讓人不忍看;我低下頭,看著小童,手指輕輕的拂過他細軟的發,我說,小童乖,好好睡吧。我……們都在。
小童將我和江寒的胳膊抱在自己的左右臂彎,終於,安心而滿足的睡去。
江寒一直注視著小童,滿眼憐憫。
就這樣,安靜的夜,安靜的我們。
一張chuáng,三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小童突然在夢裡開始哭,開始掙扎。
江寒就靜靜的拍著他小小的肩膀,輕聲安撫著,直到小童再次進入沉沉的睡眠中。
他突然抬頭,看著我,目光如星,讓人不敢正視,我慌忙的低下頭,在這個寂靜而特別的夜裡。
他轉頭,專注的看著小童,仿佛自言自語一樣,很久以前,我跟小童一樣,也會經常做惡夢。
他看了看我,很漫不經心的繼續講著,那時我有十幾歲了吧,還不到法定開車年齡,我卻學會了車,有一次,我偷偷開車尾隨著母親,想給她一個驚喜。可是,我沒有想到,那一天,自己去在一個廢舊的倉庫里……目睹了母親……母親讓人……殺害了……一對被綁架來的母女……
說到這裡,他用力的克制,可聲音止不住的抖了,年少時血腥的回憶總是殘忍。
他垂眉,說,那也不是我敢想像的母親……那場血腥的場面,我想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女孩還很小,像個洋娃娃一樣,不停的哭,喊媽媽,喊爸爸,還喊哥哥……她母親的屍體已經冰冷……那群人就那麼殘忍,像毫無感qíng的行屍走ròu一樣,一點都不動容,最後,那個小女孩就被他們活活的掐死了……
他眼裡閃過一絲琥珀般的光芒,望著我,說,從此,我便陷入了一場接一場的噩夢中,可沒人知道,哪怕我的母親……
他衝著我笑了笑,說,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做的事qíng不被人知,包括我的母親……她並不知道,其實,我知道的,要比她想像得多得多。我不僅知道她害了那對母女,我還知道,她們是誰……
說到這裡,他起身,下chuáng,說,我絕不會讓人像傷害那對母女一樣傷害到我身邊的人的。
出門前,他回頭,指了指chuáng頭櫃前的我的手機說,忘了跟你說了,你手機上,新收了一條簡訊……
說完,他就將門輕輕的關上。
門外,卻是一聲嘆息。
他的那些話,讓我愣了足足幾秒鐘。
我迅速起身,拾起手機,上面的簡訊顯示的是已讀狀態,是崔九發過來的——“嫂子,老大已經醒了,你放心。江寒那裡,你處理的怎樣了?你的說辭,他沒有懷疑吧?”
我心一縮,猛然抬頭,望著緊閉的房門,一時之間,回不了神。
他說,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做的事qíng不被人知道,他說,其實他知道的要比她想像的多得多……
他還說,他知道那對被害的母女是誰!!!
……
這一切,很顯然,超過了我的預想,甚至,也超過了顧朗的預想——每個人都不是我想像的那麼簡單,他們都有著你看不到的一面,比如江寒。
我和顧朗只看到了他的輕浮,他的玩世不恭,卻沒有看到他的冷靜,他的深邃……
某些時刻,他比顧朗更像一個謎。
我的身體微微的冷,突然間,我發現自己走進了一場宿命,一場我看不透、卻也躲不了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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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可為什麼,愛qíng,卻偏偏,是你的名字,他的姓!
一個月後,已經進入了十一月,長沙漸入深秋。
一切似乎淡成了一個影子,再也沒有人提及我和小童被綁架的這件事qíng。只是江寒,不再去北京,而是靜靜的呆在長沙。
漸漸的,他夜裡常常會出門,直至凌晨才歸來;某次,夜裡趕稿的時候,見他一身疲憊的從外面回來,我還吃了一驚。
他深深的瞥了我一眼,說,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一般對江寒我是奉行“敵qiáng我弱,敵弱我囂張”的無賴政策,外加近日總出入在顧朗身邊,難免心虛。於是我就屁顛屁顛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