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的臉憋得通紅,一向不會攻擊人的她,居然對江可蒙說,你你真噁心!
心高氣傲的江可蒙居然被自己向來看不起的結巴給rǔ罵了,所以,她惱怒極了,黑著臉沖葉靈喊,你這個沒人要的私生女!你才噁心,你全家人都噁心……
她的話還沒說完,身體就被人重重一推,倒在旁邊桌子上。
海南島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了教室,他將江可蒙推到一邊,看都不看一眼,對我們說,我在校門口等了老長時間,都不見你們。幸虧我神機妙算,跑上教學樓來看看。原來你們在看猴子跳大神啊。
當他的眼睛,定睛在渾身濕漉漉的我的身上時,吃了一驚,說,誰gān的?
江可蒙已經從旁邊的桌子上爬了起來,她沖海南島就去了,說,你對我動手,你不想在學校混了!我讓我叔叔開除了你!
海南島一把推開江可蒙,理都不理她,他把挎包解下,扔在地上,飛快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換下了葉靈披在我身上那件已經被濡濕了的衣服。他狹長的眼睛緊緊盯著哭泣的我,他說,別哭了,土豆,到底誰欺負你了?老子要他的命!
江可蒙依然不甘心,她擠到海南島身邊,說,你聽到沒有,鄉巴佬!我叔叔是副校長,我讓他開除了你!你別想在這個學校里混了!
海南島有些煩躁,他起身,看了江可蒙一眼,語調單一,毫無感qíng地說,好吧!老子不在學校里混了,那你全家都好好地在學校里混吧。你們要是到學校以外的地方混,管你叔叔還是你媽,老子都把他們大卸八塊!你,老子先jian後殺!
不知道海南島的話嚇壞了江可蒙還是怎麼了,她的臉變得通紅,恨恨地看著海南島,眼神複雜,有恨,有恐懼,居然還有羞澀。
那個青chūn萌動的年齡,海南島那句注重“殺”字的“先jian後殺”,落在十五歲的江可蒙心裡,就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個“jian”字上了。
這簡直就是赤luǒluǒ的調戲!赤luǒluǒ的猥褻!
我想,江可蒙之所以後來對海南島產生了好感,且死纏爛打了那麼多年,大概就是因為海南島當天在教室里,對她愛搭不理,而且行為霸道十足,語言bào力十足。
那天,海南島和葉靈陪著我下了樓。
海南島的衣服好大,我裹在裡面,像被大樹葉裹著身體的蠶寶寶一樣。頭髮上的水,一滴一滴落在海南島的外套上。
海南島一邊走一邊抱怨,說,土豆,你怎麼老被欺負啊?
我沒吭聲,只是愣愣地看著頭髮上的水不住地往下滴,就像我的眼淚一樣,滴下。胡巴這個騙子,假裝和我關係變好,然後給我致命一擊。
這時,一群剛從籃球場打球回來的男生從我們身邊經過。很多雙眼睛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嗯,我知道的,此時此刻我的造型,終於比美女葉靈有吸引力了。
我沒看他們,我擔心他們記得我的臉,然後在以後的校園裡遇到,嘲笑我。
一條天藍色的毛巾輕輕遞到我眼前,上面是一隻安靜的小熊仔。
我猛然抬頭,樣子láng狽十足地望著停在我眼前的男生,他的眼裡隱約閃過同qíng的目光,就像一段有溫度的陽光一樣,籠罩在我身上。
那時的我,真的láng狽到家了。為什麼,總是讓我在這麼láng狽的qíng況下碰到顧朗呢?
顧朗見我沒反應,轉身將毛巾遞到對面葉靈手裡,對葉靈和海南島說,毛巾給她用吧,天涼,會感冒。
說完,他就走了。
葉靈滿臉通紅,緊緊握住顧朗遞來的毛巾,就像握住幸福一樣,不肯放手,一切就像做夢一樣。其實,那麼好心的顧朗,隨便是誰今天像落湯jī一樣被他遇到,他都會走過來,把毛巾遞上的。
海南島根本就不知道這條毛巾對葉靈多麼重要,一把拿了過來,在我頭髮上用力地擦,一邊擦,一邊說,唉,你這個倒霉的土豆,跟著美女沾光吧,還有毛巾用。
葉靈在旁邊傻傻地站著,看著那條毛巾和我的腦袋一起,被海南島的大手蹂躪。
將我的頭髮擦gān後,海南島一把把毛巾扔給葉靈,說,走吧,今天去我們家吃飯吧,等老穆把你的衣服烘gān,你再回家!否則,你會被你媽給聒噪死的。
只消一面,海南島已經領教了我老媽的三分風采。在他眼裡,只有自己的老媽才是完美的,後來的日子,身為孤兒的他,總是會時常提及他的母親,他總是說,她做的面很好吃,米飯那麼香。
我一直覺得挺疑惑的。困惑久了,就權當是孤兒的他,對母親這種角色的無限幻想罷了。
我和葉靈那天去了老穆家,分別給家裡打電話,說是海南島過生日,我們學習小組一起為他慶祝。
穆王爺在一邊,邊抽菸,邊看著我和葉靈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
那天居然真的是海南島的生日。
老穆的傻兒子穆大官沒出來,海南島要進裡屋喊他吃飯,被他的妹妹小瓷給阻止了。小瓷的視線漫過我,瞟了葉靈一眼,皺著眉頭,細聲細氣地說,哥,爸說他在搞密謀,誰都不能打擾的!
海南島一聽,看看我和葉靈,笑,說我爸每天都在密謀,今天殺大皇子,明天殺宰相,後天殺了皇太后,他就可以登基稱帝了。
穆王爺在一邊跟著笑,吸了一口旱菸,煙霧遮不住眼睛裡的蒼涼。要知道,今天癲狂成xing的穆大官,曾經可是麻紡廠小區裡有名的才子,年輕俊美,君子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