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入了深深的黑暗……
黑暗中,胡冬朵從chuáng上跳下,走到我chuáng邊,輕輕戳我的胳膊,她說,喂,女人,你又做惡夢了!
我一身冷汗地看著胡冬朵,胃隱隱地痛。
胡冬朵坐在我的chuáng邊,遞給我一杯溫水。她說,你又喊了那個名字。
葉靈。我怔怔。
半天后,胡冬朵打了一個呵欠,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睛,無奈地聳聳肩膀,倒回了chuáng上,嘟噥著,我不陪你神遊了,我要睡覺,前天差點被一個人妖似的臭流氓給打死……
說完,胡冬朵一個翻身,壓住了被子,呼呼地睡了起來。
我呆呆地望著濃濃的夜色發呆。
突然,一陣響亮的電話鈴聲響徹在午夜的宿舍。宿舍里有人翻身,用被子捂住腦袋,嘴裡嘟噥著,誰的電話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可惡的電話鈴聲一直叫囂著。
我起身,拖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跑下去,拿起了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令人腦昏的音樂聲和喧囂聲,那是一種獨特的聲音,屬於城市之中午夜尋歡的紅男綠女。我還沒有開口,那端已經有個妖里妖氣的女聲開始說話了,哎呀,請問這是艾天涯同學的宿舍嗎?
我一聽這妖孽一般的聲音,愣了愣。我一向以清純可人自居,從哪裡認識這麼一個聲音都透著妖氣的人啊。
我說,我就是,不過,這麼晚了,你是誰啊?
那女人一聽是艾天涯本尊,立馬喜笑顏開,她說,哎呀,你忘記了,我是江可蒙啊。哎呀,我要回國了。死人!我可想死你了!海南島怎麼一直聯繫不上啊?這都四五年了,你們不會把我忘了吧,哎,胡巴勞教完了嗎?出來了嗎……然後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話。
我一聽,居然是高二那年出國的江可蒙的電話,這可真夠新鮮的。
前面不是說了嗎,高二時,江可蒙和海南島聯袂主演了一場青chūn大戲,禽shòu不如的青chūn大戲。確切地說,是江可蒙為了追求海南島,導演了這麼一場年度大戲。
其實,事qíng倒也簡單,就是江可蒙太喜歡海南島了。如果說初二時,她還能保持住她的矜持,那麼高二時,她的人已經徹底成為了自己感qíng的俘虜。三年的喜歡,讓江可蒙的心理有些變態了。
高中時,因為功課緊張,大家都變成了住校生。因為住校,每個人都會在上課時拎著一個暖水瓶,晚自習時去熱水房打水,方便晚上回去洗漱。
事qíng,就發生在這暖水瓶上。
不久之後,班級里經常有女生莫名其妙地暈倒,或者視力銳減,有的甚至會在學校衛生室里昏迷上一天。然後校園裡就流言四起,說我們班的教室,曾經有一個女學生被一個禽shòu老師jian殺在裡邊,那個女生的冤魂一直都留在我們教室里,現在開始報復女學生了。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直到有一天,我也突然腹疼如絞,我知道,傳說中的“女鬼”上身了。
我當時還特冷靜地想,如果我死了,我一定要帶著那個“女鬼”離開這個教室,手牽著手,一起蹦蹦跳跳地去找葉靈,一起去擁抱明天的太陽。
後來,可能女鬼太鍾愛我了,我居然口吐白沫了。同學們七手八腳把我送進了衛生室,衛生室一看沒辦法,又將我送進了醫院。
最後確診:中毒了。
事關學校聲譽,學校不主張報警,所以副校長江別鶴一直跟老艾商量。老艾基本上是個老好人,覺得不給學校添麻煩了吧,反正孩子搶救過來了。但是我媽那個彪悍女人豈肯善罷甘休。
最後,她找了她七大姑八大姨的在派出所工作的表姐夫,備了案。警察調查後,江可蒙神奇地落入了法網。原來,那些突然昏迷的女生,都是因為江可蒙將老鼠藥偷偷倒在了人家的暖瓶里。
海南島不是不理睬她麼?只要海南島跟某個女生突然說話說多了,太親密了,落入了江可蒙的眼裡,她就如此報復。
藥量應該是根據和海南島說話時候親密的程度來的,也就是說,讓江可蒙生氣的程度。江可蒙一般都放得很微量,因為她也怕出事被抓起來。
而我就比較倒霉了,和海南島的關係那麼鐵,幾乎是天天廝混在一起。原本吧,江可蒙不把我這個土豆放在眼裡,可是後來,我居然神奇地完成了由一棵胖竹筍長成瘦竹子的大任。從此,在江可蒙的眼裡,我同海南島的純潔友誼,就變成了yíndàngjianqíng。所以,江可蒙給我放藥時,懷著恨,手就抖了一下,於是我中毒中得最深。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我媽很彪悍,經歷了這件事qíng我才知道,江可蒙才是真的彪悍。算下來,我們班沒有遭她荼毒的女生,只有三個。
少女江可蒙已經到了可以承擔法律後果的年齡了,於是江家人動用了一切能夠保住自己閨女的方法來疏通關係,而且qiáng力證明自己的閨女有心理疾病和jīng神問題,所以不具有正常人的自制能力。
再後來,她的父母擔心她無力面對這場鬧劇,就將她安排出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