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冬朵望著康天橋,說,那怎麼辦?難道等到兩點去給小瓷收屍啊?不管了,找人總比找屍體好!
夏桐看了看康天橋,眼睛忽閃著,說,你是不是有辦法啊?
康天橋看了看夏桐,又看了看海南島,最後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說,好了,我幫你們找兩個人,他們應該能幫上忙。周瑞,還記得吧?他爸爸是公安廳頭子;另外就是江寒,他會幫上忙的。
說完,他就撥打周瑞的電話,結果語音提示,關機。
康天橋皺了皺眉頭,說,這小子,又賭大發了,手機都不開機。說完,連忙給江寒打電話,電話接通那一瞬間,我們所有人的心都落地了。
康天橋對江寒迅速地說了整件事qíng。不知道江寒說了什麼,康天橋看了看我,說,嗯,她當然也在了。然後,康天橋笑了笑,把手機遞給我,搖搖頭,說,我請不動他,你或許能行。
我接過電話,聲音里充滿了焦急,我說,江寒,你能過來嗎?
江寒的聲音很低,他說,我以為你來跟我要你的物品呢?找我過去gān什麼?你這算是跟我提出約會嗎?說完,他笑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自尊卑微到了塵埃里,我說,康天橋,他剛才跟你說過的。
江寒笑,說,噢?我好像沒怎麼聽,你重新說一遍吧。
我咽了咽唾沫,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裡罵了一千遍死變態,如果不是關係到人命,如果不是看在海南島的面子上,我絕對絕對不會對這個自戀狂說軟話!可是,我終於還是說了,我說,我朋友的妹妹離家出走了,三天過去了,一直沒有消息。如果午夜兩點找不到她的話,她就會自殺的……
江寒說,哦?自殺也挑時辰啊。恐怖分子就缺少這種人才,她好端端的這什麼自殺,去當人ròu炸彈也好啊。
我不能生氣,我不能惱,否則我們這幾個人就是轉遍了整個城市也可能一無所獲,我就耐著心跟他講,我說,我們要找到她,必須找到她……所以……
江寒就笑,說,你們要找到她,必須找到她……所以呢?所以什麼呢?
我深深呼了一口氣,說,所以……我們需要你幫助,我知道,我們不熟,我的請求太唐突了,可是關係到我朋友妹妹的生命……
江寒笑,很開心地笑,他說,你是在求我嗎?艾天涯,你是在求我嗎?
我咬了咬嘴唇,說,是的,我希望你能幫助我們。
江寒笑,意味深長,哦,希望我幫助?希望是什麼意思?我不理解。
我的聲音低到了嗓子裡,我說,我求你能幫幫我們……
江寒說,啊,聲音那么小,你屬蚊子嗎?
我看了看在一邊著急得快要跳海的海南島,懷著最大的痛恨,大著聲音對江寒說,我求你能幫幫我們。
江寒故作吃驚的口氣,他說,你不是下午時,還說永遠不會求我嗎?怎麼不到幾個小時,你就變卦了?你這麼想變成豬啊?呵呵,不過艾天涯,難得聽你說軟話啊,我可真是受用!哈哈。
胡冬朵在一邊問我,天涯,天涯,怎麼樣了?他答應了嗎?
我看了看胡冬朵和大家著急的樣子,忍了忍,對江寒笑,有種我自己都噁心的諂媚的味道。那一刻,我發現城市真的好大,而我又是如此渺小,我說,我就是豬,你幫幫我們吧。求求你。
江寒停止了笑,說,啊,求求我?地球不是不圍繞著我轉嗎?我不是什麼世界中心,我有什麼辦法,這麼大的城市,我怎麼可能幫你找到一個比沙粒還小的人呢!呵呵,艾天涯,你可真天真啊。說完,他就將電話掛斷了。
我的心當下充斥滿了羞rǔ和憤恨。
海南島看著我難受的表qíng,明白我被拒絕了。
他很艱難地笑笑,安慰我,說,天涯,走!就是咱們三個!你、我、胡巴,我們也要去找小瓷!葉靈的在天之靈會保佑我們的!在這種每個人都疲於奔命的城市裡,沒有誰是誰的神明。總有一天,我們也會成為這個城市裡的老大,不再求人!
胡巴點點頭,說,那還等什麼,咱們走吧!
我們熱血的青chūn,衝動的青chūn,永遠不肯認輸的青chūn。如果有那麼一天,離開了這段青chūn的時光,已生白髮的我們,奔波於生計的我們,是否還敢說這麼一句話——
總有一天,我們會成為這個城市裡的老大!
29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
我們正要出動,康天橋的手機響了起來,那一刻,距離江寒剛才冷冰冰地拒絕我只有三分鐘的時間。
電話是江寒打來的,他讓康天橋把電話給我。電話里的他聲音很沉靜,他說,剛才,很難過吧?他說,我幫你!
把人打個半死,然後給人吃一顆甜棗。
呵。
江寒。
可是,為什麼,那一刻,我也感覺到了一種溫暖,一種被庇佑了的溫暖?霎那之間,所有的憤恨和羞恥,就在他的一句話里變得煙消雲散,只覺得委屈了,想抱著肩膀哭。
我們五個人全部擠進了康天橋的車,風馳電掣地駛向江寒的住所。
胡巴看著康天橋,說,真是帥呆了,我什麼時候也能有一輛自己的車?
康天橋笑笑,說,這有什麼?哎,我的駕車技術好吧?速度快吧?我當年還贏過江寒呢!江寒可是飆車之王啊,在跑道上絕對就是一禽shò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