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低著頭,luǒ露的頸項呈現出非常完美的線條,我的臉突然紅得厲害,思緒不知飄向了何處,手微微一動,不小心觸碰了他的傷口,顧朗的身體不由得一晃。
我急忙問,是不是弄疼你了?
顧朗回頭,看看我,笑,不疼。
我低下頭,說,那我小心點兒。
顧朗點點頭,嗯。
突然,門外爆發出崔九他們一幫人狂láng的笑聲,崔九在一邊兒拼命地拍牆,他說,老大!弄反了!弄反了!應該是這樣的!
於是崔九就在門外,一會兒扮女聲,一會兒扮男聲。
男聲甚是粗獷,這兒嗎?
女聲yù罷不能,不是。
男聲又道,那是這兒嗎?
女聲嬌喘吁吁,嗯。
……
男聲說,是不是弄疼你了?
女聲嬌羞地回應道,不疼。
男聲又說道,那我小心兒點兒。
女聲更羞不勝嬌,yù拒還迎道,嗯。
……
崔九的模仿秀剛落幕,門外又爆發出一陣兒促狹的笑聲。
我突然苦gān舌燥,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低著頭,給顧朗塗藥膏。不大的空間裡,我和顧朗,空氣里的曖昧,似乎觸手可及。
顧朗似乎怕我難堪,說,不要理他們。
我點點頭。
顧朗想了很久,聲音如同落雪一般,說,天涯,你看到了,這就是我的生活。它不是你能想像的,會很血腥,也會很墮落……
他的話剛說到這裡,我就開始激動了,我似乎已經知道了他後面的話,無非就是,所以,我和你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不合適在一起,你還是重新找個好男孩好好戀愛生活吧……
於是,我幾乎是叫著聲音打斷了他的話,我說,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可是我願意!
說出這些話後,我也後悔了。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萬一,人家顧朗的意思是——天涯,你看到了,這就是我的生活,很墮落。所以我真的很懷念過去的校園生活……我這豈不是糗大了?
顧朗沉默了一會兒,說,你今晚留下吧。
我原本還游弋在激動之中的思緒突然被他這句話堵截住,一時回不過神來,不禁倉惶地看著他,啊——地喊了一下。心想,也不要這麼快吧?
顧朗一看我的表qíng,就知道我這個懷chūn的女人肯定大腦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於是有些好笑地看著我,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說完這句話後,他就清了清及其gān燥的嗓子,說,我不方便送你,夜又深了,我單獨找個房間給你休息。顧朗用力將“單獨”說得非常清晰。
門外突然安靜了起來。
原本還在折騰的崔九他們,聽到了我這聲“啊”,突然都不說話了,一個個都將耳朵靠在牆上,屏息而聽——
半天后,崔九開始嚎叫,說,老大,你不是發起進攻了嗎?
他的話音剛落,顧朗已經將門拉開,黑著臉走了出來。
崔九一臉驚異,這麼快?
顧朗並不理他,只是笑笑,說,別鬧了!去下面好好看著!哦,給天涯找個休息的地方。
崔九看了看跟在顧朗身後的我,叫道,怎麼,老大,她不和你一個屋子睡啊?
顧朗回頭看了崔九一眼,不說話,護著我走開了。
那些小混混們一起東扯西扯起來,這時不知是誰冒出了一句,恍然大悟地說,崔九!老大要夜御數女!所以,得分開房間御!
我聽到這個小混混的話,差點兒跌下樓梯去。
隔日,顧朗送我回去。
路上,他似乎是思考了很久,猶豫了很久,才似說,昨晚,我吻了你,我不是……故意的。
我抬頭看了看他,臉色開始蒼白,,望著眼前的男子,他是在為昨天道歉嗎?真心酸啊。可是,我不能讓他看出自己的辛酸,多丟臉啊。於是,我又很鎮定地笑了笑,說,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不就是在和江寒較勁嘛。
顧朗搖頭,怔怔地看著我,說,不。是我qíng不自禁。對不起。
我愣在了原地。細細的喜悅頓生,因為他的“qíng不自禁”;隱隱悲傷又起,因為他那句“對不起”。
路,在外面倆人的腳下,變得那麼漫長。
末了,顧朗思量了很久,才說,天涯,離江寒遠一些吧。他不是你該接觸的人。
我看著他,唇紅齒白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為他的這句提醒而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