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思索著:“沈芩真的是被谷育儂的仇家殺死的嗎?”
程如是一怔:“為什麼這麼問。”
“你們有誰見到過她的屍體?”
輝夜的身子因怔愕而緊繃著:“難道……她還活著?”
“我不確定,但是剛才偷偷看了沈芩牌位後的骨灰盒,是空的。”天水說。
程如是對她不敬的舉動萬分不屑,“所以說風水師最沒有教養。”
“你在說我還是沈芩?”天水歪著頭,“她也算風水師,這個也是對死者的不敬吧。”
程如是窩火地閉上嘴,輝夜的qíng緒也因混亂而低落著,在一片詭異的qíng勢面前,三個人紛紛緘口不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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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去做飯?”
天水走出洗手間,看著空dàngdàng的餐桌有些驚訝。
“我不是谷仁希,不會那種事。”坐在沙發上的輝夜臉色yīn翳地說道。
天水放下擦拭頭髮的毛巾,走到方凳旁坐下:“老實說,你對谷仁希的事了解多少,作為另一個人格,你有他的記憶嗎?”
“在那以前都是記得的。”輝夜喃喃應道,“對小時候,七歲以前的事記得很清楚,和媽媽……和谷仁希的媽媽在一起,被那個女人疼愛的記憶,雖然對象並不是我,卻記得很清晰。”
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那樣,當他有意識的時候,自己就是輝夜,帶著屬於谷仁希的童年回憶,成為對方的另一部分,那之後為了隱藏自己,輝夜也曾在人前扮演谷仁希為他解圍,但是關於對方的經歷卻始終一概不知,只能從旁人的言論去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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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節:風水師的怪奇邂逅(下)(5)
因為這樣,對於雙重人格的事輝夜一點真實感也沒有,雖然和谷仁希共用著一個身體,卻好像是兩個完全陌生的個體。唯一令他相信的只有那段童年與母親的回憶,那個人是谷仁希的媽媽,也是他的媽媽,但他卻以為迷失自我不敢喚出那個親切卻疏離的稱謂,他也從來不知道沈芩居然是風水師。
如果那僅有的記憶也是虛假的,那麼他究竟是誰?就連這個不為人知的存在,莫非也全是假?
“風水師……到底是什麼?”輝夜迷惘地問道。
天水想了想說:“試圖改變森羅萬相的人。”
風與水,便是自然萬物的根本,世事的因果,人的命運。而風水師,正是企圖不折手段與這一切對抗的人。
沒有善惡,僅僅只是為了自己的yù望,用各種儀式和咒術來改變人類的自然命格,小到運勢,大到生死倫常,甚至是歷史洪荒。
正因為對手是恆久流動的森羅萬相,但凡改變總會付出更大的代價,這就如同自然界生物鏈環環相扣,任意剔除或改變某一條就會帶來連鎖的蝴蝶效應,因此亘古以來,真正了解風水師本質的人都很輕視甚至仇恨這一門行業,他們總是自私自利,不計後果,一旦有了明確的目標,便會不顧一切,甚至犧牲他人與命運抗衡。
“你有聽過一將功成萬古枯這句話吧?”天水道,“倘若是為了守衛國家疆土,你或許會同qíng那位將領的無奈,敬佩他的堅韌,但是也許他只是為了自己的仕途與榮華富貴,不惜踩著將士的屍骨向頂端攀爬。對於風水師來說沒有前者,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和那個踐踏別人鮮血的將軍沒有區別。”
輝夜怔怔看著她,被眼鏡遮住的雙目下看不清神qíng:你也有嗎,即便會傷害別人也想得到的東西?”
半餉,天水笑了笑:“還是說回沈芩的事吧。”
外面的人都傳說沈芩是被谷育儂的仇敵所殺,可他在生意場和社會上的仇敵數不盡數,除了那個沒頭沒尾的傳言,誰也沒有看到過沈芩被殺的經過。她真的死了嗎?為什麼谷家的祠堂里只供了一個空骨灰盒?如果她沒死,人又在哪裡?
“有一點我不明白。”輝夜說,“你說過莫知章被下了咒,但為什麼最後他卻是被毒死的?”
“巧合吧,又或者,自殺?”在她告訴莫知章任何咒都要付出代價之後,因為害怕面對不知何時到來的病入膏肓,反而自己選擇了死亡。
“可是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被下咒的?”
天水一怔,也有些茫然。
如果說沈芩就是莫知章口中的神醫,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風水師一旦給人下咒,除非施咒者本人死亡,咒印都不會從對方的身體或是說屍體上消失,可是莫知章手腕上的咒印,卻是在他死後不見的。這到底說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