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就租住在樓上。
而絡櫻然,她在裡面嗎?她經歷了什麼?有沒有哭?林樂氧什麼時候才會帶人趕來?
又或者,或者她不在?
我的小宇宙要爆發了,我突然想起這小樓是我的地盤啊,我從小混大的地方啊,我知道怎麼從後面爬進二樓溜進每個房間啊!
我蹭的一下點燃了。
我想也許是我的人品太好了,已經幾年沒有gān過爬水管的偉大行徑,可動作依然如此熟練老辣,當我扒著二樓的某間窗子往裡偷窺時,我居然一眼就看到了絡櫻然。
我的血液一下子從滾燙沸騰的狀態結成了冰碴碴,這讓我直哆嗦。
絡櫻然,她被綁在一張破舊的桌子邊,長長的黑髮從她的臉頰邊散落下來,看不清她的臉。
我試圖輕聲敲窗喚她,但始終沒有反應。
我就從窗外翻進去了。
當我一把抱住她的時候,我感覺到她的身體發出一陣顫抖,觸她額頭,一片火燙。
她的嘴唇和臉頰一樣蒼白,雙眼緊緊閉著,似乎正處在昏迷狀態。
我拼命的拉扯著綁住她手腳的細麻繩,我的眼淚像瘋了一樣落在她的臉上和身上。
絡櫻然,小柳樹。
小柳樹,絡櫻然。
我甚至沒有聽到樓下傳來的警車聲,吵嚷聲,打鬥聲。
然後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林樂氧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們,身後是大批荷槍實彈的警察叔叔。
我從無聲的哭泣變成了放聲大哭的號啕。
林樂氧,你賺了。
4、我們應該有快樂的,幸福的晴朗的時光
從那天以後,絡櫻然就聽不見了。
因為她被綁架時遭罪犯毒打,兩隻耳膜都嚴重穿孔,最後那個罪犯被從重判了無期徒刑,但是一切都不能再回到事發前。
她原本就是非常安靜的女孩子,這一下徹底的進入了無聲世界。
而這次事件留給我的後遺症就是,我居然變得非常愛哭。
我經常會因為噩夢而哭醒,有幾次去看絡櫻然的時候,看到她安靜的坐在陽台上畫畫的身影,我的鼻子也會發酸。
我想如果我早一點發現她被關在我家對面,離我這麼這麼的近,是不是這悲劇就不會發生,但是“如果”是傳說中的花,沒有人能夠輕易摘到它。
絡櫻然從此後就不再去學校,她爸爸給她請了最好的老師在家裡教她畫畫,失去了聽覺,看起來似乎對她並沒有造成多大的打擊,她依然喜歡微笑,看著我和林樂氧鬥嘴的時候,表現出一臉無奈,往往在我氣極敗壞的追問她到底誰是誰非而她始終微笑著不回答時,我才會恍然想起她已經聽不見了,然後就會很恨自己沒腦沒肺沒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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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節:事關橙花街的海角天涯(8)
我越來越失去螃蟹的鬥志,變成一隻蛻去殼的蝦,這使得我的人生道路變得清楚起來,不再猶豫,初中畢業後,我就不再繼續升學了,我找了家服裝店打工,老爸在捶了自己胸口幾下後,也終於認了這個事實。
和買衣服的小太妹歐巴桑們鬥鬥智,聽林樂氧唱唱歌,陪絡櫻然畫一會兒畫。
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了。
其實也沒幾年的時光,可是距離螃蟹幫的風光日子,好象已經很遠很遠了。
林樂氧上大學那一年,絡櫻然的畫已經畫得極好,而我已經攢了一筆小錢,可以勉qiáng租個鋪面自己開個店。
我的店開業那天,也是林樂氧去上大學的前一天,居然還是他的生日,三喜臨門,我們就一起慶祝了,慶祝的方式是我選的,到河邊上去喝啤酒。
那是這條城市的母親河,年年漲大水,但溫柔的時候就像月亮的眼波。
我們在河邊給林樂氧點蠟燭,然後用力的搖讓啤酒花沖得老高,絡櫻然咯咯的笑,因為長久不說話,她原本柔軟好聽的聲音已經變得非常怪異,但是她願意再次笑出聲來,就是我莫大的快樂。
我把啤酒泡沫噴到他們臉上,他們也回敬我。
有時候我和林樂氧用手腳比劃給絡櫻然看,有時候絡櫻然大聲的用變調的的語音唱歌,天上的月亮和眼前的河水一樣溫柔,它見證了我們記憶里最瘋狂的時刻。
我們就都醉了。
我醉了的時候,感覺到絡櫻然在對林樂氧比劃什麼,我勉qiáng把眼睛扒開一條fèng,正看到絡櫻然小心的把一副小小的畫卷展開遞給林樂氧,那一刻月光也掩不住她臉蛋的緋紅,畫紙上畫的,正是抱著吉他裝王子的林樂氧。
嘿,小柳樹變小桃花了。
我想還是我的生日禮物比較有創意,我送的是一打奧特曼的搞笑內褲,意在提醒這小樣的雖已成jīng,卻勿忘“國恥”。
我得意的睡著了。
在夢裡,我又回到了橙花街的那個bào雨天,五歲的我身無寸縷的跪在小街的中央,我笑嘻嘻的,沒有人看出我在哭,誰叫我天生就一副笑模樣。
穿著白襯衣小西褲的林樂氧站在我的面前,他大聲的說:“小澈!你跟我走!我來保護你!”
我用鼻子哼他:“死開點!小流氓。”
一回頭,老爸正揮舞著菜刀飛奔而來,林樂氧突然一把抱起我,騰空飛走了。
我興奮得吱歪亂叫,飛起來了哎,神仙哎,我從小的夢想哎。
我們在bào雨中飛。
突然下面又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樂氧!小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