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集體榮譽感啊你!”女生忍無可忍的憤怒,狠狠地撞在四周牆壁上,反she出無法阻擋的冰冷回聲。
全班都回了頭。
不知道是對謝井原吼的,還是對柳溪川。
事件的掃尾xing目擊者所看見的只是班委間出了矛盾。
而坐在附近稍知前因後果的目擊者,也僅僅多知道矛盾的導火索是運動會。
更多yīn暗的心理活動像冰山的山腰山麓潛藏深藍色的海底,看不見也摸不著。
只有惱羞成怒衝出門去的京芷卉本人明白,所謂運動會,所謂報項目,所謂集體榮譽,都不過是說辭,是藉口而已。
可剩下的另兩位當事人卻還在不明所以,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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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芷卉?”身後傳來雲萱的聲音(期待是謝井原,明知道不可能),“為這點小事動怒,多不值啊。”
沉沉地出了一口氣,如果動怒後沒有人來安慰會顯得多麼沒面子,可是又完全不是心裡盼望的那個人。
“……你?”雲萱的聲音有點變調,不知身後發生了什麼事qíng。
“不用來管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就好。”芷卉的手重重地捏著走廊上的鋼管。
“算是給我面子,彆氣了。”
“誒?”猛回頭,真的變成他了。
“只這一次,”男生認真地扳過女生的肩,“她身體有特殊原因不適合做運動。以後不管什麼,我一定力挺你,怎麼樣?”謙遜的微笑淺淺地揚在嘴角,讓人無法拒絕。
“你是說……”女生眼珠轉了轉,也笑起來,“不管什麼?”
下巴的曲線緊緊斂起來,微微頷首。
“成jiāo!”
“那你,可不要再生氣咯。”男生如釋重負地收起笑容轉過身,卻發現更大的麻煩才剛出現—
三年K班朝向走廊的一排窗戶前擠滿了小小的腦袋……
“喂喂,不用那麼八卦啦。”男生無可奈何地側過頭汗顏。
“喂喂,可以把手收起來啦。”不知教室里哪位眼尖的高人一語中的,井原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似乎真的在京芷卉肩上停留得太久了。
從第一次在馬路上把她撞倒,就仿佛倒霉得再也脫不了gān系,背她上學,為她轉班,當上團支書,許下挺她到底的承諾,到現在,目光已經沒法從她身上移開。究竟是怎麼了?
一瞬間尷尬得後退數步,之間立刻橫亘了一條寬闊的河流,奔騰不息。
男生壓低頭滿臉嚴肅地從旁邊走了過去,進了教室。
可是擦肩的那一秒,芷卉分明聽見那麼輕聲的一句—
吶,下次見到小偷不要那麼衝動,我可不想你……
我可不想你……怎樣呢?答案被風chuī走了。
還是沒有說出來,
即使沒有說出來,
溫暖已經從地表破土而出,順著腳尖,脛骨,肌膚,攀爬上來,混入血液,迅速瀰漫全身。
—以後不管什麼,我一定力挺你,怎麼樣?
這話,在柳溪川聽來,為什麼覺得那麼耳熟?
女生的指甲不知不覺掐入皮膚,鈍痛緩緩擴散。記憶播放的順序又被意外打亂。
“我反對。”一直沉默的柳溪川終於拍案而起,會議桌前一大圈人都驚呆了,想著雖然這結論有點過分,但大家為人為己實在都不好多說什麼,更何況,是誰也不該是她—公認的乖乖女。
氣氛頓時僵了。
“溪川,不要感qíng用事啦。”身為部長的姐姐一看局面不利,立刻出來打圓場,一邊把衝動的女孩按回座位里一邊在耳邊低語,“不要跟權勢作對。”
這就是你的答案?溪川轉過臉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盯著姐姐。兩個學生打架而已,因為一個是校長的親戚而另一個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就區別對待,未免太市儈。
你想怎麼樣?姐姐無可奈何地把怨憤的眼神拋了回去。即使平日再出風頭,你也不過是個小小的文藝部副部長,校長誒,連我都得罪不起。
“大家都已經投票表決了嘛!溪川,這事,還是應該尊重民意。再說,最終作決定的還有學生會主席不是嗎?”紀律仲裁部部長用獻媚似的口吻,轉向夏新旬,“我說新旬,沒什麼問題的話,你就作個最終決定咯。”
一秒,兩秒,三秒……
有點不對勁。學生會全體部長都詫異地抬起頭觀望橢圓形會議桌那一頭主席的神態。
面無表qíng。
“反對有效。”
“哈?”不止一個聲音失了控。
“反對有效。”夏新荀為了確定結論又堅定地說了一遍,把事先jīng心做好的處理報告推向會議桌另一頭,“請紀律仲裁委員會重新商定處理辦法。散會。”
驚愕得完全忘記了作出反應,一圈人面面相覷。
男生長長地噓了口氣,“如果連象牙塔都不能純潔……”解下校服胸前“學生會主席”的徽章反扣在桌上。
短暫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