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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時,芷卉仍心不在焉。
媽媽用筷子敲敲碗邊,“誒。筷子小心被咬斷哦。”
“嗯?”這才回過神來。
“樓下冷老師的兒子,在陽明中學的那個,已經拿到T大的推薦表了。你咧?”
“我們還早。推薦表沒開始發。”悶頭扒了幾口白米飯。
爸爸小心翼翼地cha進嘴來,“是不是按成績拿不到啊?拿不到的話一定要跟爸爸說。爸爸就算拿錢砸也要搞到的—”
尾音被女孩不耐煩地打斷,“說了還沒發。要等到期中考以後嘛!”
“哦。”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誒!注意一下跟爸爸說話的語氣好吧!要不是你平時整天木瞪瞪發呆不靈活,我們哪裡會一天到晚cao心吶?”媽媽不高興地劈手奪過女孩手裡吃空的飯碗,轉身去廚房盛湯。
“我成績才沒爛到需要你們走後門。”悶聲悶氣地憋出一句。
“這怎麼叫走後門呢?反正現在你不擠別人,別人擠你!不是否定你,是疏通疏通關係確保你不被別人擠。”
“切—”女生沒好氣地把筷子一扔轉身進了房間。臉上寫滿了“為什麼我會有這麼庸俗的老爸老媽”。
翌日。
做cao回來順著人流往教室走,溪川遠遠望見人群中耷拉著腦袋qíng緒低落的芷卉,趔趄了幾步跟了上去,“誒,怎麼啦?沒jīng打采的?”
“唔,沒沒什麼。”女生的思緒被人突然打斷嚇了一跳,“誒溪川我問你,聽說陽明已經發自主招生推薦表啦?”
“是啊。以前的同學昨天還打電話跟我說氣死了,被找關係的人擠掉了。”
“哈?真的有這麼不公平的事啊?”
“當然啦。現在高中學校的老師不要太看重錢哦,什麼加分、推薦,簡直是渾水一潭。想來想去,除了明年的大學提前面試招考,最公平的就是高考了。像我們這樣家境普通的學生根本別想在高中學校得到什麼照顧。”
芷卉聽著心緒有些亂,所謂“找關係的人”不就是自己爸媽這樣的嗎?
目光沒重點地亂掃,突然有駭人景象映入眼帘,“喂!溪川!你背後怎麼全是藍墨水?!”
“藍墨水?”女生著急地扭過身體想看身後,“不會啊,我從來不用藍色鋼筆。”
“是甩上去的,看來你是招惹什麼人了。”
極快地下出定論,心裡真真實實鬆了口氣—憎惡你的還大有人在。比暗自嫉妒更險惡的心理逐漸抽絲剝繭,長成蔓藤覆蓋了整座心房。如此,既能使你受到傷害,又遙遙與我無關。不亦樂乎。
但表面,依然得裝作若無其事,甚至虛qíng假意地幫忙追查真兇。
“到底是誰嘛!討厭死了!洗都洗不掉!”溪川站在平常洗拖把的龍頭前歇斯底里地搓著衣服。
“當然洗不掉。”雙手cha在口袋裡的井原滿臉無語地轉過頭去,“文科天才少女,你化學有學過清水可以洗掉墨水?”
“那怎麼辦?”女生抬起頭氣憤地指著自己身上借來的男生制服外套,“就這樣過一天?”
“我還沒抱怨咧!”男生邊說還邊打了個寒戰,“外套給你,我只剩襯衫,比你更冷好不好。真是,你究竟得罪什麼人了?”
男生剛忍不住發了點牢騷就被女生搶白回來,“還不是你們聖華的某個變態!”
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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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作無辜的女生。
談笑風生的男生。
—待在教室里冷眼旁觀的京芷卉眼中的柳溪川和謝井原。明明是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談得來也就罷了,為什麼偏偏對我冷淡又倨傲,無話可說?
在柳溪川的眼裡,不過是帥氣的,聰明的,少言的男生。
而在我眼裡,不僅帥氣,而且有腔調;不僅聰明,而且有理xing;不僅少言,而且有涵養。
可是為什麼,不多看我一眼?
像鋼釘敲進眼眸,渾身上下每一寸都株連xing被震得疼痛。卻仍能裝作若無其事,表qíng平靜地轉過臉去,眼睫緩慢地眨,作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恨意始終伴著內心巨大的疼痛,無需言表。腦海里突然冒出些怪念頭—那傢伙不會是想博得井原的同qíng而自殘吧?
越懷疑就越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