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儀式後做出的決定。
像個多麼諷刺多麼可悲的暗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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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好的方面想,也許可以理解為“緣分過剩”。
為什麼謝井原這種向來對任何事漠不關心的人會在公布保送加分的紅榜前突然停下來?
為什麼謝井原這種向來對任何事漠不關心的人會在寫著“京芷卉”名字的保送紅榜前停下來?
為什麼要在原本該寫著“柳溪川”名字卻改成“京芷卉”名字的紅榜前停下來?
為什麼非要在芷卉也恰巧路過的時候停下來?
為什麼非要在她逃走之前準確無誤地回過頭來?
為什麼?
我不明白。
命運這種東西,也許就是因為你我都無法理解而愈發顯得玄秘。
光線昏暗的走廊里,男生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的眼睛。
芷卉在樓梯上呆立,一步也無法再移動。邁出的一隻腳同樣無法收回。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好像自己的血液正在一點一滴地流逝。男生的臉,從未有過的線條凜冽,光線無法棲息,跌落萬丈深淵。
壁燈因為無聲而暗去。原本就不清晰的面容驟然幻滅在眼前。
一片寂靜中,只剩下自己和對方平和到幾乎停滯的呼吸聲。用心可以體會出的那點不尋常的溫度,成為芷卉確定對方的視線在黑暗中依舊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唯一證據。
而具體落在哪裡,又不太確定。
幾個同樣身著三年級制服的學生抱著書走過,“嗒嗒”的腳步聲使聲控壁燈重新亮起。少年清秀冷峻的臉重新出現在幾步之外。
依稀還能聽見路過者細碎繁雜的小聲議論:“就是她吧?”另一個人快速地瞥了芷卉一眼,壓低聲說:“就是她。”
這下知道了,他是在看著自己的眼睛。
嘈雜之後,燈再次滅了下去。
兩個人依舊僵在原地。
黑暗中男生理應佇立的地方,在女生的視野里形成一個模糊的幻象。
又幾個學生路過。
芷卉和井原對視在壁燈的一息明一息暗裡。
芷卉非常明了對方是想在自己眼裡找到一絲意外、一絲無辜、一絲澄澈。可惜沒有。
壁燈第無數次亮起的時候,男生張了張口,卻一個音節也沒發出,只嘆了口氣。女生在他眼裡捕捉到此起彼伏的失望。
最終是男生先邁開腳步,從女生僵立的樓梯往下一層走去。依舊沒有任何言語,擦肩而過。
女生的臉上出現一點苦笑,隨著在臉上斂出越來越大的弧度,心如刀絞。
你看見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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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覺得,奇蹟的出現是要用我身邊最珍貴的東西換取的。
我的心是一座巨大的迷宮。
我冥冥相信有個必然存在的出口,但卻是窮盡一生也無法找到的出路。
無數次的前行、碰壁、回頭。黑暗中看不清方向,忘記了自己曾經犯過很多次的錯,曾經誤入過很多次的歧途。
其實早該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吶,你會離開我麼?
——你會離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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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該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真不要臉啊,居然花錢搶別人的保送名額。”
“以前怎麼沒發現她是那麼差勁的人。”
“她們家給了副校長和年級主任多少錢吶?”
“聽說是一百萬吶。”
“一百萬?太有錢了吧?”
“……”
聲音漸行漸遠。芷卉面無表qíng地從她們身後推門出來。盥洗室巨大鏡面里的那個人,是自己嗎?
假裝沒聽見,就可以逃離現實世界嗎?
如果可以生活在沒有聲音的世界裡,就能重新變回快樂的自己嗎?
那麼,那些羨慕的嫉妒的鄙視的無視的痛心的失望的目光呢?是不是也可以一併消失。
如果可以請給我一個能夠容身的黑dòng,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任何光亮的地方。請不要告訴我這是所謂的成長的代價。
如果可以……
四月末,居然能讓人產生退散不去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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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課後,降下一陣細雨,地面濕漉漉地反she著陸離的燈光。芷卉一個人踩著水往校門外走,遠遠望見站台上一輛130正緩緩駛來。
拔腿一路狂奔。
可是跑到車站只差一步之遙的時候卻猶豫地停住了。
靠著車窗站著的人,不是井原又能是誰?
沒有看向自己,目光不知落在遙遠的什麼地方。
我很清楚,你的目光再也不會停留在我身上。再也不會。
午夜十二點,王子辭樓下殿,從冰冷的台階上拾起水晶鞋,如何尋覓在狹窄的閣樓里安眠的純真善良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