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身旁架子上放著的男生的外套,被突然呼嘯而過的大風chuī開了一半前襟,女生被吸引了注意,靠近身去辨認字跡——
衣服里靠近心臟的位置,寫著顏澤的“澤”。
——清晰得絕不會出現歧義。
早該知道的,好奇會讓人受傷。
再抬起頭時,所有晃動的影像只剩下含混對輪廓,鹹濕的液體在眼眶裡轉,充斥進鼻腔里的是無比熟悉的涼意,她咬緊嘴唇不動聲色,不發出任何聲音,沒有引起身邊任何人的注意。死守著最後一點堅qiáng,可卻也心知肚明,自己根本無法再堅持下去。
【8】
早晨背著碩大的書包去趕公jiāo車,跑到樓道口卻因滿地水跡怔得措手不及。雨天,冬雨淅淅瀝瀝,空氣濕冷。夕夜像個冒失犯錯的小孩站在單元屋檐下一小塊gān燥地面內。
“沖那麼快有什麼用?老媽在後面喊都喊不住。”是異常熟悉的善意嗔怪。
頭頂上突然又辟出一小塊gān燥的天空,紅色的。夕夜轉過頭,撐傘的是顏澤。被輕輕拽了拽,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跟去,完全行走在了這片紅色的小天空下。
身旁走著的事自己qíng同姐妹的“最好”的朋友——顏澤。真實得不能再真實,彼此不過10厘米的距離,連呼吸都捕捉得清晰。原本清晰地視線卻被突如其來的液體徹底攻陷。心中的感傷卻不可名狀不能抑制。對方燦爛的笑臉如同靜謐星空上忽然爆出的煙花,以璀璨光明的方式鞭打在自己的每根神經上。
再也無法堅持下去。
沉重嗚咽的笑聲啜泣逐漸放大成失聲的慟哭,悲傷如同cháo汐泛濫在女生的胸腔,夕夜緩緩地,緩緩地,停了腳步蹲下去。顏澤莫名地轉過身跟著蹲下來,一手撐傘另一隻手焦急地晃動起夕夜的肩:“怎麼啦?夕夜,你怎麼啦?”
終於,所有蛛絲馬跡匯聚在一起,還是令我一步步接近了黑暗中那唯一的真相。
其實我一直知道,一個多月前學校的確出了一場事故,但死者是另一個女生,你只不過因jīng神刺激喪失了從初中開始對我們彼此都不算愉快的所有記憶。
而我只是受了啟發,不知不覺陷進了幻覺的沼澤里。
幻想你不存在。
幻想在學校在家裡在一切場合替代你。
幻想坐在我后座一邊嚼口香糖一邊抄作業輕鬆連任班長的人不是你。
自導自演了一個那樣冗長又艱澀的夢境,刻意避開你出現的一切可能xing,以為夢境是你唯一無法介入的區域。卻沒想到明明與你無關的每一點每一滴,都暗藏著你的痕跡。
很難理解吧?我竟如此惡毒地希望因意外而喪生的那個人是你,甚至連那場事故都是我親手造成的,明知你有坐在窗台上的習慣,明知那窗台已經腐朽鬆動,卻沒有提醒你。我所想的所做的一切,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這個世界本來就一分為二,光線所及的區域與光線未及的區域。當我走進yīn影里去領獎時,你正作為等待發言的體育部長站在樓梯上的陽光里,擦肩的一瞬間我竟愚蠢地以為那些光線是為我存在,縱qíng享受了片刻溫暖。
無論是在真實還是虛構的世界,誰的眼睛都不會發生偏差——
漂亮的,聰明的,光彩照人的我。
平凡的,普通的,看似單純的你。
可是……
夕夜緩慢抬起眼瞼,看向顏澤,搖了搖頭,喪失血色的嘴唇一張一合:“沒事。”
面對你的時候,我的心理,說出來誰也不會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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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宵遊園祭與遺失的美好
【01】遊園祭?大掃除
及笄之年的元旦,遊園祭從三十一日傍晚開始。
下午就放了課,全校都忙著大掃除。洗潔jīng的清淺氣息在凜冽的冷空氣中氤氳,光線擦過窗角游弋進來,在一張張漸漸gān淨的課桌上畫出十字架。所有人qíng緒都很high。
“請一年段寒假準備出國jiāo流的學生到中央大樓109室開會。”
通知連續播送了兩遍,鬧得不可開jiāo的女生們才從漫天的彩色泡沫中抬起頭。
秦淺扔下手裡的豬鬃毛刷撐著地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褶皺,低頭朝向仰頭看自己的真希,指指講台上方的黑色廣播器:“我先去開會啦。”
“嗯。”真希點點頭,直到對方轉身跑出教室才想起關鍵問題。
——待會兒遊園祭開始了我去哪裡找你呢?
指尖滑滑的。
一片灰褐色的抹布切著個銳角從視界裡的半空飛過,不知哪個倒霉的男生又慘遭飛來橫禍,喧囂更高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