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親qíng和友qíng總是在愛qíng面前不戰自敗?
我真的不明白。
陽光明媚的下午,校服外別著黑袖章、眼睛腫腫的女生拍拍前座的男生。
“當我弟弟吧!”
“哈?我比你大誒!”
“以後我會保護你的,放心吧。”
“所以,現在幫我到樓下超市買根夢龍吧。”錢包不由分說地伴著大大的微笑被遞過來。
男生正猶豫著,手卻已經不由自主地接過粉紅色的錢包。為什麼會不由自主,自己也不能想通。是因為看見你勉qiáng的微笑背後,心中的淚正漫過塵埃,緩緩的席捲過來,心臟在苦澀的溶液中浸泡得微微膨脹開。
你眼底的溫暖與傷痛打起了架。
Vol.08
秋本悠踏進家門,媽媽正躺在沙發里看電視。
“回來啦?”
“唔。”
“和同學玩得開心麼?”
“還好。”
電視機里韓國肥皂劇的對白跑出來打岔——女的說:“不能離開你啊。我愛你。”男的說:“我也是,沒有什麼可以把我們分開。”然後抱在一起哭哭啼啼。
又是愛qíng。
秋本悠坐在客廳地上整理明天要帶上火車的東西,突然想起包包里江寒送的禮物。翻出來拆開一看,是男生暑假去日本旅遊帶回的HELLOKITTY的粉紅色鬧鐘。笑得裂開了嘴。一旁的媽媽卻皺起了眉。
“哪有送鐘的呀,多不吉利!”
“誒?”女生詫異地抬起頭,之前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按風俗應該給他一塊錢。”
“哦。”其實懷疑男生是故意的,因為太了解女生沒有那根迷信的神經。她的神經在這種細節面前是粗得用來開坦克的。
不管按不按風俗,都再也見不到了。
明早的火車,一個人去北京讀書。
忽然想起兩年前男生代表學校去北京做jiāo流。走之前,秋本悠固執地要在對方的手上用原子筆畫下手錶。
手指在男生掙扎的手臂上印下幾個冰涼的觸點,筆尖緩慢地貼著皮膚滑。鼻端縈繞著淡淡的油墨香。
表面。時針。
秋本悠看看自己的手錶。
分針。秒針。
錶帶。
完成了。
“大姐,你又搞什麼邪教啊!”
“不許洗掉哦。你回來的那天要讓我看到!”
想讓時間永遠停在那一秒。不要長大才好。
其實早有預感,對方在自己腦海里刻下的最後一個鏡頭,是從計程車後窗望去,男生牽著自己喜歡的女生走過斑馬線。星光下,年輕的臉上漾滿笑意。
夏日的夜色中瀰漫起一層微涼的薄霧。
眼前朦朧了。秋本悠告訴自己,一定是霧氣太大模糊了他的背影。
仿佛是一生中最長的一個慢鏡頭。
漸漸不見。
愛qíng,總是能比友qíng給人更多幸福。
即使活到八九十歲。
也定會一直一直記得你的生命里曾有這樣一個男生,
不是男友,更不是陌路人。
他包容你所有的缺點,傻氣以及bào力。
替你日復一日翻著花樣買粽子和關東煮。
安慰那些被你的沒心沒肺傷害的男朋友們。
並且深知該在哪裡找你,該送什麼給你。
曾經最相信純友誼。可是有一天他有了喜歡的人,於是從此,
她是天上星。
而你,是陽光下閃爍的沙礫。
——————————END————————
岐道
<1>
是怎樣開始的一點也不重要。
進入冬季後,街道變得蕭瑟,行道樹的葉子早已落光。陳戈拉過永幸的手,放進自己校服外套的口袋裡。暖意像電流一樣亂竄著,自指尖遍布全身。女生揚起鼓鼓的小臉望向心事重重的男生。
“怎麼了?一路都不說話。”
陳戈朝側面低下頭,也呵出一小團可愛的白霧:“今天聽里佳她們說跟天蠍座最般配的星座是雙魚和巨蟹。”
“嗯。”女生微點下頭示意他說下去。
“你是天蠍座的。”
“嗯。有什麼問題麼?”
“可是,”男生孩子氣地惱怒著,“我是獅子座的!”邊說還邊下意識地在口袋裡捏了捏女生的手。
永幸愣過兩秒,“噗嗤”一聲沒忍住笑:“曖曖,你是男生好吧!怎麼還信這個?”
“你不信麼?”
“不信。比起幾千幾萬光年外那些沒有真實感的東西,我寧可相信身邊的人。”手心緊貼手心,在看不見卻能夠感知的地方,十指jiāo握,傳遞著真實的溫暖,然後彼此就不露聲色不著痕跡地改變了內心的熱度。
“說的也是。”男生很快就釋懷,抬頭看向前方,方才額發在臉上投下的小片yīn影一掃而光。“啊,這麼快就到了。”
民生路走到了盡頭,陳戈家在錦繡路東邊,而永幸家在西邊。每周五一起回家時必須在這裡道別。
“周一見。”永幸揮了手,走出幾步又轉回來喊住尚未走遠的男生,“吶,陳戈!”